高丽史

#高丽史120卷-列传33-尹绍宗-002

辛禑初授典校寺丞转成均司艺改典仪副令艺文应敎绍宗不顾产业家甚贫知申事李存性白禑赐米十硕移典校副令。 我

太祖回军绍宗诣军前因郑地求见怀 光传以献其意欲复立王氏也。 辛昌立升典校令与同僚奏: "本朝旧制凡圆丘宗庙社稷山陵眞殿神祠祭享祝文道殿佛宇词* 本寺官一人每月轮直淸斋写进上。 斋沐亲押天地宗社则必亲祀佛宇道殿神祠则或命大臣摄行。 近以祈禳猥多或命正字小臣代押其源一开今唯四时大享亲押其余则皆代押甚远诚敬之义。 愿遵祖宗旧制祝文词* 斋沐亲押圆丘社稷宗庙*藉{籍}田大享必皆亲祀朔望奠及凡祈* {禳}择大臣摄行御正殿亲授祝文词* 。" 昌从之。 又奏: "殿下旣允臣等亲祀之请今大享宗庙乃以大臣充*大尉是殿下不欲亲享也。 以谓礼文未备奠物未具耶则苟有明信涧溪沼沚之毛可荐于神明岂以文之未备物之未具而幷弃其诚也哉 以谓权署国事不敢主祀耶则舜之受终禹之受命皆摄政也而率百官亲格于文祖神宗之庙。 舜禹天下之大圣万世帝王之所当法也。 殿下不法之臣等窃为殿下惜之。 今殿下之不亲享有三不可焉。 吾不与祭如不祭则是不诚也。 无疾病大故而燕居九重使臣摄行则是不敬也。 旣许亲祀下之两府播之百姓未几而有摄祭之命是示国人以不信也。 夫诚敬信三字人君之大宝也。 舍是三者能有其国者未之有也。 礼将祭散斋四日致斋三日。 今殿下端拱日御经筵闻正道近正人则散斋固无嫌矣。 愿自今日致斋思诚格于*大庙躬服衮冕以告卽位以申孝思。" 昌下都堂议。
#高丽史120卷-列传33-尹绍宗-003

俄拜右司议大夫极论李仁任罪又与同舍许应闵开等复* 论仁任日暮不得上会疽发背请告应等寝其书。 绍宗迁大司成赴书筵以前* 进仁任族党疾之至有欲杀者语在仁任传。 绍宗在书筵上书曰: "易曰: '蒙以养正圣功也。' 天命之性本善无恶人与尧舜初无小异。 古之圣王固 胎敎及在襁褓有保以保其身体而适起居之宜有畏愼之心有傅以傅之德义而节嗜好之过防闻见之非特选端士与之出入起居所见必正事所闻必正言外物之诱无自入天性之眞得其养方寸之*闲受敎之地澄净无蔽故皆可以为尧舜矣。 臣窃见殿下受读论语今十有三月矣每日所新知者多不过三四字而已。 尙或难读以殿下明睿之资得于天 其于受学非不能也。 但由殿下暂御书筵须臾入内 于近习心系外物而不在于书故也。 至于近日怠学之端形于外师傅未退训音未通辄读辄起俄称御膳失时辄入于内圣学何由而进圣德何由而明乎 上王初立聪明向学而奸臣为盗国之计卽罢经筵误我上王几覆宗社。 殿下卽位之初大臣以前朝为戒首开经 以劝圣学以尧舜之圣望殿下矣。 如或怠学则奈宗庙何奈生灵何 今孟秋吉伤谷风作害国家生民之大命上天之谴莫大焉。 洪范云: '曰圣时风若曰蒙恒风若。' 殿下怠学之端见而咎征之风应之天之以蒙儆戒殿下岂不明甚哉 古之时八岁而入小学十岁而出就外傅居焉。 昔鲁襄公年 六岁而出从天下诸侯之会同何尝御膳必于深宫之中乎 昔程子为讲官而上言曰: '人主一日之内亲寺人宫妾之时少接贤士大夫之时多则自然气质变化德器成就。' 愿殿下每朝问安慈 之后出便殿进御膳命诸讲官馆阁学士常侍左右从容宴语开说道理至于日 至于夜分天命之去留人心之向背稼穑之艰难征戍之劳苦治乱之源兴亡之迹古今礼乐人物贤否日陈于前则上听积久自然通达习与性成尧舜同德。 比之常在深宫之中熏染妇寺之邪化圣为蒙其益岂不甚大哉 嬖便近习之亵慢实害圣德之  贤士大夫之熏陶乃养圣德之雨露。 凡宫人内臣亦用程子经筵之奏 选年四十五十已上厚重之人以备左右其年少者不使进于左右以絶其导上邪私之原。 凡服御器用以纣之象着玉杯为戒以禹之恶衣服为法侈丽之物不进于前浅俗之言不接于听。 今领书筵知书筵古之*大师*大傅也侍读古之小师小傅也。 愿自今正殿受读之际知书筵进则必为之起避席受经退则亦为之起侍读进退亦为之避席改容以致尊师重傅之意。 此所谓汤之于伊尹必学焉而后臣之故不劳而王桓公之于管仲必学焉而后臣之故不劳而覇者也。 养成圣德莫急于此。 愿殿下上念太祖五百年之垂统下念三韩亿兆之向望不罪微臣恳恳之言察纳修省以开千万年之*大平。" 侍读郑道传见之曰: "议论切至深得告君之体。"
#高丽史120卷-列传33-尹绍宗-004

恭让卽位以大司宪赵浚荐为左常侍经筵讲读官浚尝从绍宗学故有恩怜之旧凡有章* 绍宗皆具藁初绍宗嫉李崇仁才高又忌李穑誉崇仁而不誉己及永兴君狱起绍宗谗崇仁于浚欲杀之绍宗与同列请诛边安烈* 六上从之。 王欲览贞观政要命郑梦周讲之绍宗进曰: "殿下中兴当以二帝三王为法唐太宗不足取也。 请讲大学衍义以阐帝王之治。" 王然之。 初禑之移江陵也门下评理尹虎柳曼殊签书密直禹洪寿同知密直兪光佑等押行又废昌之日商议门下府事崔元沚密直副使柳龙生守宫门判慈惠府事郑熙启慈惠府尹李[恭靖王旧讳]密直副使金仁赞知申事李行等守传国宝密直使姜淮伯知密直尹师德封府库王论其功赐虎等为功臣绍宗言: "赏罚国之大柄不可滥也。 我太祖征伐四十年称功臣者止六人金乐金哲代太祖而死尙不与六功臣之列。 今殿下旣以

和宁伯等九人告庙行赏。 虎等之功人所未闻请削之。" 不听复上* 争之竟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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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遣吏曹摠郞李滉迎曹溪僧粲英为师绍宗与兼大司宪成石璘等伏合谏石璘曰: "释氏以淸净寂灭为宗无补国家。 昔成汤师伊尹文王师太公以致商周*大平之治未闻以释氏为师也。" 绍宗曰: "殿下如欲求师有元老大臣在何用僧为 " 遂退交章论奏曰: "纲常天下国家之大本尧舜三代享国长久以臻至理由此道也。 自汉明帝崇佛以来乱亡相继。 至于梁氏惑佛太甚宗庙以面为牺牲彩帛禁织鸟兽之形卒致侯景之乱饿死台城。 唐宪宗迎佛骨于禁中刑部侍郞韩愈极言以为自佛氏入中国以来事之愈谨年代尤促宪宗不听未几暴 。 我太祖深惩积弊禁后代君臣私作佛刹。 是时太师崔凝请除佛法太祖以为: '新罗之季佛氏之说入人骨髓人人以为死生祸福悉佛所为今三韩甫一人心未定若遽去佛法必生反侧。' 乃作训曰: '宜鉴新罗多作佛事以至于亡。' 圣祖所以拔诞妄之源本期后王之继述者至甚切矣。 臣等窃闻殿下将迎曹溪僧粲英于太内尊为王师。 臣等为殿下惜之。 三代帝王以论道经邦燮理阴阳者为师故汤师伊尹伐夏救民以开六百祀之* {商}武王师太公鹰扬诛纣以开八百年之周。 姚秦以胡僧鸠摩罗什为师不旋踵而亡前元以蕃僧婆罗跋蹄为师及其季世以天子之尊奴事指空冀其福寿卒致应昌之败。 佛之为敎无父无君姚秦前元以五胡北* {狄}之俗不法帝王之治以毁纲常得罪于天以速乱亡。 今殿下中兴方将作法垂范为圣子神孙亿万世之所遵今乃复袭胡* {狄}之失乃以胡敎为师。 有国家者立政立事循其名当责其实。 所谓师者师其道也。 释氏以臣子背君父逃入山林寂灭为乐若师其法必 三韩之民必絶九庙之祀然后称其名耳。 愿殿下勿以无君父者为师尊尧舜孔孟之道以开三韩太平之业。" * 上王勉从之。 英至崇仁门台省遣吏逐之不得入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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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罢台省面启之法绍宗与同列上* 曰: "尧舜咨四岳辟四门明四目达四聪嘉言罔攸伏尙虑下情之或郁而不达乃曰: '予违汝弼汝无面从退有后言。' 又曰: '汝亦昌言。' 三代圣王率由是道咨于  工执艺事以谏有诽谤之木有进善之旌匹夫匹妇之言皆达于上上不交而为泰及周之衰谤者使监以止之遂失文武之天下。 秦以忠谏者为妖言而禁之至有指鹿为马而莫有言者故得天下二世而亡。 自汉 元言路开则治且安言路闭则乱且亡。 自异姓窃国以来台谏缄口至于戊辰攻辽之举而无一人言者此殿下之所亲见也。 殿下卽位以来五日一视朝令台谏面启时政得失三韩蹈舞想望*大平而今者乃令台谏勿复面启岂不大为中兴之累乎 一言丧邦此之谓也。 愿殿下更命台谏面启其余各司亦令各以其职进言以广聪明以臻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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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上* 曰: "台谏人主之耳目不可顷刻而离左右也。 日者以辛禑父子事关大体殿下命台谏往验其状此所以重宗社一时之权宜也。 因此遂分遣台谏于外以亏殿下耳目之任甚非中兴之美法也。 愿自今毋令台省出外以委绳愆责难之任。" 从之王将幸长湍绍宗与石璘等上* 云: "传曰: '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 ' 伏闻殿下将幸长湍阅战舰此诚安不忘危之意。 然自异姓窃国以观逸游田毒 生灵恶声闻于上国。 今赖天佑兴复旧物宜以游田为戒乃何卽位之初不修德政复徇伪朝之覆辙乎 东作方兴大驾之行千乘万骑道路供亿之费弊不可言。 若以缓急为言则郊天拜陵耕*藉{籍}田谒文庙在所当先。 愿殿下姑停此举以解国人之惑。" 不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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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上* 曰: "窃观祖宗之制凡有所犯者不给田以砺士行。 自异姓窃国以来奸凶得志卖官 狱尽毁祖宗之法。 士大夫以土田臧获自成契*券赂奸凶受官职以败礼义廉耻之俗。 殿下中兴革私田以安民生给圭田以优仕者意甚盛也。 反正之初宜崇节义戒贪邪一新士习。 请令辨正都监收诸人所赂田民及所 告身以砺风俗。" * 留不下。 迁绍宗为礼仪判书其余台谏亦迁他官以其弹劾不已也。 绍宗尝谓上护军宋文中曰: "今

李侍中不能进君子退小人。 若一朝堕于小人之计悔何及哉 " 沈德符等闻之告于王王怒欲罪绍宗我

太祖请曰: "廷臣直言者惟绍宗耳。 不可罪之。" 代言李士渭亦曰: "绍宗屡上书皆不听。 今遽罪之外议必谓殿下恶直臣也。" 王曰: "予旣除绍宗高官人恶得而言哉
李侍中功在社稷绍宗等敢辱之其可不罪欤 " 遂放于锦州。 初绍宗与友壻崔乙义争臧获未决托辛禑嬖臣潘福海得之。 及为常侍喜论驳王甚恶之每举托潘事 之至是见窜。 后录回军功赐田宥其罪* {谏}官承郑梦周指嗾上* 论劾削职远流及梦周诛乃宥。 入本朝拜兵曹典书修文殿学士同知春秋馆事卒。 子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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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会宗辛禑时登第累官至司宰副令。 恭让卽位上* 曰: "玄陵上宾之后权臣李仁任等以逆旽之子禑嗣我王氏九庙絶祀者十有六年幸赖天佑王室旣亡而复兴。 殿下宜深思明断以辛禑父子告于祖庙而斩于都市然后得以慰九庙之灵* 臣民之望而杜祸乱之源矣。 夫管叔兄也周公弟也管叔与武庚流言倡乱周公诛而王室安焉。 王莽簒位天下思汉长安中有自称成帝子子舆者莽杀之邯郸卜者王郞诈称眞子舆而称帝天下响应众至数百万光武困于  几塡于饿虎之喙然后能克而斩之以中兴帝室。 曹操盗汉家四百年之天下及其子丕称帝改元以据中夏诸葛亮相昭烈以图兴汉其言曰: '汉贼不两立当奬率三军。' 北定中原攘除奸凶复兴汉室其志将欲系颈曹丕告于高祖光武之庙而斩之然后足以小谢天下也。 当是时天下皆为魏有而昭烈所据之地唯 尔之蜀耳。 作史者皆书曹丕之年以帝魏矣。 独朱文公修纲目黜曹丕之年而特书昭烈皇帝章武元年以正汉家之统。 唐之则天后废中宗而自立为帝改国号曰周欲传天下于武氏唐已亡矣张柬之等举兵复中宗之位诛张易之张昌宗迁则天于上阳宫复国号曰唐。 后之君子责柬之等不能以大义处非常之变而讨唐室之罪人乃曰: '以武后至*大庙数其九罪废为庶人赐之死而灭其宗中宗不得而与焉则足以慰在天之灵雪臣民之愤而天地之常经立矣。' 此言深切而着明矣。 初二张之伏诛也洛州长史薛季昶谓柬之等曰: '二凶虽诛产禄犹在去草不去根终当复生。' 柬之曰: '大事已定彼犹机上肉耳。 夫何能为 ' 季昶叹曰: '吾不知死所矣。' 谓贼武三思尙在故也。 旣而中宗与韦后复信用三思柬之等五王果为武三思所杀天下悲之。 彼辛禑父子盗据王位十有六年姻亲豪右布列中外万一奸凶之徒推拥而出则臣恐 脐无及而殿下之大事去矣。 周公之于管叔至亲也而犹为天下诛之。 则天中宗之母也君子以不诛为责。  今贼臣之子孙非有管叔则天之亲 今旣反正有何所疑犹 养而不诛以启群邪之心乎 其于祖宗十六年絶祀之意何如 其于季昶去草之说何如 夫天下之变常起于所忽终至于不可得而制也。 其于殿下社稷之大计可不为深虑乎 今在廷之臣孰不欲言之 其不言者恐其言之不行而有后悔也。 经曰: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 愿殿下与大臣谋于禁中以禑父子告于*大庙而诛之明示中外毋令再乱王室再毒生民以垂万世之统。" 王从之。 会宗臣事禑昌职非言官而上书请诛人有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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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刑曹摠郞又上* 曰: "国家运祚之长在乎人君积德累仁培养邦本而已。 夫岂恃都城地势之旺气哉 盘庚之去耿以有河决之害*大王{太王}之去 以有* {狄}人之侵平王之东迁以有犬戎之乱。 今无此数事而欲迁都汉阳物议惊骇胥动讹言是殿下以江水赤沸太白昼见乃信谶纬不经之言欲移 以避之。 殿下如欲 灾惟当避殿 膳兢业小心下罪己之令以求直言明其政刑爱养黎元而已。 伪禑惑邪臣之言徙居汉阳贪残之徒恣意诛求杨广一道为之骚然。 今若移幸则修宫室备供储将家抽户* {敛}侍从百司宿卫臣庶将倾城以赴之朝夕*  之不继风霜雨露之无庇辛勤旅次可胜言乎  今禾谷被野万骑所至践蹂且尽汉阳吏民失其家室奔窜山谷披荆棘刈蓬 秋耕秋收又失其时。 臣恐民之受患甚于禑时也。 又惑浮屠法猊之说重修演福寺尽坏旁近人户臣为殿下不取。 愿罢移都黜法猊以副舆望。 昔晋惠帝时雨血太白昼见太子与皇后见杀自是宗室相残天下大乱怀愍二帝终为刘聪所虏夷* {狄}乱华者数百年。 唐高祖时太白昼见经天秦王杀太子及齐王元吉太宗季年太白屡昼见而则天废中宗自立革唐称周大杀唐之宗室社稷几亡。 天之垂戒岂偶然哉 今春夏之交太白屡昼见今又昼见经天者月余天之所以戒殿下者至矣。 殿下列花卉于宫中而日翫之又欲游幸汉阳臣恐祗惧之心有未至也。 愿以尧舜三王之心为心以周公孔子之道为道不为邪议之所惑务于实德则天意可回而邦本可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