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集

徐天：你的原则是义气、正直，这也是为什么我认你这个朋友的原因，但是金哥不一样，金哥的原则是利益，这样的人可以利用，但是如果你们在一起，一定被利用的那个人是你。
徐天：我得出去一趟了。
铁林：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
徐天：帮我把巷子口的便衣弄走就好。
铁林：没问题。还有呢？做什么都可以，我不希望三天以后再也见不到你。
徐天：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晚一点告诉你。先走了，换身衣服了要。

铁林：听好喽，把这两个日本人给我带回去。
铁林：怕什么？关一天！
巡警们：是。

徐天：妈，出去一下啊。
徐妈：你，跟铁林吵架了呀？
徐天：没吵。你找什么呢？
徐妈：我都不知道自己找啥。日本人什么时候滚蛋！
徐天：应该不会那么早走吧。
徐妈：扶我下来。真是。
徐妈：看来，一两年是回不来了。把房子出租的事情你跟小翠说了没有？
徐天：还没有讲，但妈你放心，我一定都会办好的。
徐妈：我现在连门都不敢出，我都不知道怎么跟邻居们说话。我怎么跟人说？好了好了，有事去做你的事吧。
徐天：那我先去了。

大头：徐先生！铁公子没在你家？
徐天：刚走。
大头：嫂子的下落呀打听出来了。
徐天：……在什么地方？
大头：虹口 宪兵司令部。行了，我赶紧回去报告去啊。
徐天：千万别跟铁林讲。

铁林回忆：金哥不是你的朋友，你放长谷，到大三元的那天晚上，金哥是去杀你的。

老板：哎，先生，你买手表啊？
徐天：随便看一下。
老板：随意看随意看。
老板：你看看啊，刚那个人，人嘛是有身份的人，脾气嘛大得要死。这种表就是换个发条，也得三四天呢。我给他拆拆还得大半天，还得给他加油，还得给他校校，总共啊，要好几天呢。先生，侬好像来过啊？
徐天：之前没舍得花钞票 。

刘唐：老师，老师您瞧，已经登报了。
刘唐：方长青！长青兄！长青兄！是我呀，刘唐！
长青：……刘唐！
刘唐：你还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呀。
长青：哎哟哎，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唐：回来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是想去找你的。
长青：有事情啊？
刘唐：有事有事，我跟你说啊，看到报纸没有，田丹是在你那里工作吧？
长青：哦对呀对呀。
刘唐：刘唐先生与田丹女士在沪声明结合，携手共奠事业之基，共享人生之味。敬告亲友，并谢挂念，宴席仪式另柬。
刘唐：哎，这样，我把这个报纸啊送给你，就当请柬了，晚上我去找你叙旧啊。
长青：好好好，还知道我在哪里呀？
刘唐：维尔蒙路嘛，开了六七年了哪个不晓得的？ 那我有事情先走了啊
长青：好。
刘唐：咱们晚上见。 再会啊再会
长青：再会。慢走啊
刘唐：哎，再会。


金刚：铁公子！
铁林：这是要去哪儿啊？
金刚：沪西。
铁林：去干什么？
金刚：八仙楼吃饭喝酒谈生意。
铁林：嘘--我是在问柳小姐，没问你。安静一会儿。
柳如丝：……金刚不都跟你说了吗。
铁林：真漂亮啊，跟前两天完全就不是一个人嘛。
柳如丝：我要出去见人……　
铁林：见谁啊？
金刚：金爷。我哥在八仙楼等呢。铁公子啊，你要是没啥说的，我就早点送柳小姐过去啊。
铁林：我跟柳小姐没什么好说的了。但是我很想知道，柳小姐跟我还有没有什么好说的？
金刚：你来找她，你让她说……
柳如丝：铁林，你等等我，完事我就回来。
铁林：完事你就回来。我等你，你想让我在哪里等你呢？在你家门口妈？那你当我是个什么东西呢？

白老板：吃啊。
金　哥：谢谢谢谢，一点不饿。
白老板：别客气。
金　哥：白老板有来路啊，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啊……　
白老板：你也有面子。
金　哥：不敢当不敢当。开个小夜总会，做点小生意。
日军军官：来来，喝酒喝酒，大家喝酒。
众　人：好，来来来。
金　哥：开心呀，开心呀，呵呵……！
白老板：不是说柳小姐要来吗？
金　哥：马上到，马上就到了。
白老板：女人到了就更开心了。
众　人：对。
金　哥：哎，是啊是啊是啊是啊　
白老板：谈生意，别耽误工夫。
金　哥：哎好啊好啊。白爷，你看，这是沪西烟馆的牌照，弄得好的话，还有第二张第三张。
白老板：有办法！
金　哥：各人有各人的路子嘛，不过不敢在白老板面前拔头寸的。
白老板：还是五百包？
金　哥：我想，头一回我们是不是要少做一点，一次，二百包，好不啦？
白老板：钱带来了吗？　
金　哥：当然带来了。小白脸，来来来。打开来。我所有的家底都在这里了。
白老板：……做生意不要开玩笑，这是二百包的钱吗？
金　哥：哎哟，当然不是了。还有呢，还有这个哪。
白老板：这什么呀？
金　哥：仙乐斯夜总会百分百的股份押给白老板，货销出去啥辰光把钞票付足了，白老板再把夜总会还给我。好伐？
白老板：呵呵呵呵，我要夜总会干什么呀！
金　哥：白老板，我手里头再要有家当不拿出来，出门让人一枪打死啊。二百包对白老板来说是小生意，对我来说可是大生意呀，给兄弟个面子吧，让兄弟起个头，以后都好说了。
白老板：喝酒喝酒，不谈了。
金　哥：白老板……　
白老板：二百包货你拿走了，跑路我怎么办呢？
金　哥：哎哟，开玩笑啊，兄弟好不容易在上海滩混出一点小小的样子了，死也要死在这里的。呵呵……

金　刚：哎，小白相。
小白相：柳小姐。
日本人：花姑娘的，好（日语）。好（日语）……
柳如丝：我还是不去了。
金　刚：为啥不去了？来都来了。哪个房？
小白脸：金哥，这边。

金　哥：来，来呀。
白老板：柳小姐？
金　哥：来来来，柳如丝小姐，白老板，来，坐下来坐下来。坐这里好了，坐在白老板旁边。来。
白老板：早就听说，仙乐斯柳小姐歌唱得好人长得又漂亮……
金　哥：是吧。
白老板：今天是见着了。
金　哥：敬一下白老板。
白老板：敬山形大佐，豹哥，胡哥。
白老板：还有我呢！
金　哥：是啊。敬白老板一杯啊。
柳如丝：白老板。
白老板：爽快，哪儿的人呢？
金　哥：白老板在问你呢。
柳中丝：东北人。
白老板：叫白哥，白哥也是东北那疙瘩的。
金　哥：哎哟，老乡啊。
柳如丝：白哥！
白老板：这回你喝一个，我喝三个！
金　哥：你看，白哥多给你面子啊。
白老板：好呀好呀，吃菜。
白老板：妹妹的皮肤好啊，又白又滑呀，啊。
金　哥：白哥，我们的生意……
白老板：我跟我妹妹说几句贴己的话行不行啊？
金　哥：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是吧。
白老板：行不行啊妹妹？换个房间，咱们说说贴心话。
柳如丝：行！
白老板：阿豹！
阿　豹：白哥。
白老板：这是仙乐斯的股份，咱俩各占百分之五十。
阿　豹：好咧。
白老板：我那百分之五十给我妹妹。金老板，明天晚上让你的手下到白渡桥去拉那二百包货。
金　哥：好……白哥，那仙乐斯是暂时押给你的哦，等货销清了，钞票自然就付上了，最多是按时间计利息的。
白老板：怎么办都成。别到时侯拉了货说没有。到那时候十个仙乐斯也没用。
金　哥：哎，哎……
白老板：你不是说死也要死在上海吗。
金　哥：怎么会呀，都是为了发财嘛。
白老板：那咱们俩，换个房间聊聊？
阿　豹：来来来，继续喝。
白老板：她比我还心急。
山形大佐：爽快。
白老板：申山大佐你们聊着。
山形大佐：好勒。
阿　豹：好好我们继续，喝！
众　人：喝喝喝喝。

柳如丝：白老板……
白老板：别再叫白老板了，多见外呀。
柳如丝：白哥……我知道我走也没有用，我就是一唱歌的。
白老板：你是我妹妹。
柳如丝：白哥……让我走好不好？我心里有男人了。
白老板：什么？
柳如丝：我说我心里有男人了。我特别喜欢他。本来，就觉着自个儿配不上他，这要是一点都配不上了，活着也没什么劲了。
白老板：那个姓金的？
柳如丝：不是老板，就是一小巡捕。
白老板：傻呀你妹妹！哥说话算数，仙乐斯股份百分之五十给你了，比唱歌强。
柳如丝：我不唱了！
白老板：哭了？
柳如丝：我他妈就是傻！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是属于我的！我上辈子积德，好不容易碰上一小巡捕，我还净想那些虚的！
白老板：什么是虚的？
柳如丝：这世上除了我男人什么都是虚的！
白老板：仙乐斯由你当家怎么是虚的呀！在自己的歌厅唱歌，比什么不好啊！
柳如丝：我不要，我不唱了！
白老板：连磕巴都不打。我要是不让你走呢！为了情义什么都不要，行啊妹妹！走吧，别让哥再看见你。
白老板：九一八，都是亡国奴。

大头：铁公子，我告诉你啊，我查到嫂子在什么地方了。
铁林：在哪里呀？
大头：日本虹口宪兵司令部。
铁林：刘唐带她去的吧？
大头：是啊。
铁林：麻杆呢？
大头：上面。
铁林：叫上他，跟我一起去虹口。
大头：不是，铁公子，那是日本人的地盘。 我这，我们是……
铁林：哪里是日本人地方？这里是中国。田丹是住在法租界我地盘上的居民，我一定要把她带回来！去叫麻杆！
大头：不是……
铁林：怎么了？ 不想去是吧？
大头：好好，我，我去叫麻杆。

徐天：我晓得你在钟表店看到我了。你做你的事情，我做我的。
长青：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徐天：谢谢，我麻烦已经够多的。
长青：……你知道的？
徐天：我不晓得，但是我晓得田丹心里现在比我更难受。
长青：刘唐今天晚上可能会来找我，我侧面问问他内情。
徐天：你还是问问他如何接近王擎汉吧，那是你的事，田丹是我的事。

大头：铁公子，再往前走可就到日本人地盘了。
麻杆：对呀。
麻杆：哎，铁公子，铁公子！
大头：坏了，要出事啊。
麻杆：啊？
大头：麻杆，快快快，回去报告！
麻杆：好好好。

铁林：我嫂子田丹是不是在里面？
影佐：在。
铁林：我来接她走。
影佐：进来。

武士（日语）：停！影佐先生！
众人（日语）：影佐先生！
影佐（日语）：这个人抓过两次长谷川雄，长谷的拳脚不是他对手。
武士（日语）：什么？
铁林：说什么呢！
影佐：铁巡捕，怎么自己跑到我的地方来了？
铁林：田丹呢？
铁林：是我自己过去，还是你把人给我带过来？
影佐：我为什么要让你带走田丹？
铁林：我怀疑一个叫刘唐的人，非法绑架我辖下的居民藏匿于此。
影佐：不算藏匿，我让刘唐把田丹小姐弄出来的。
铁林：你有种！有种你今天把我也关起来！
影佐：人不会给你，这里不是法租界，把你关起来，公董局也不管。
铁林：我是法租界的巡长，今天我是来要人的。你在我的地盘上把人带走，还有没有王法了！
影佐：在中国地盘上，现在我们是道理王法。哈哈哈哈哈……
铁林：你把我天哥已经快逼的没有活路了，他那个性格，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瞻前顾后，我不一样，我这个人，从来就不想那么多，办起事情来也没那么多顾虑。今天我到这里来是带田丹走的，既然我来了，人我就一定要带走。大不了，这条命豁出去我不要了。
影佐：很好，从这里到那间房不太远，你自己过去。
铁林：好。
武士：八嘎！
影佐（日语）：没事。
武士：八嘎！

徐天：铁林呢？
大头：徐先生，铁公子他一个人进去了！
徐天：快去通知公董局。
大头：我已经让麻杆已经去了。
大头： 哎……
徐天（日语）：我找影佐先生。

山口敬一（日语）：喂……
山口敬一（日语）：是。
徐天（日语）：我找影佐先生。

宪兵（日语）：立刻停下来！

徐天（日语）：住手！
影佐（日语）：放下枪。
徐天：我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在办了。
影佐：是吗？
徐天：你了解我的能力，三天，我一定把人交到你手里。
影佐：哪方面的人？
徐天：共产党。
影佐：一个人？
徐天：一个支部。
影佐：……很好。
徐天：铁林是我的兄弟，我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计较，让他走。
铁林：他不计较，我计较！
徐天：闭嘴！人在屋檐，要低头。
铁林：低头？我在谁的屋檐下低头？
徐天：……低一低头，不会吃亏的。
铁林：我这会心里头，有一团火，自打三七年开始就一直憋着。 今天我好容易撒出去了一半，再让我憋着，我这心里头难受啊！
徐天：我已经切掉了一根手指，是为了我的女人，也是为了我的兄弟。你已经绑了我的女人，女人你已经绑走了，如果你再杀了我的兄弟，你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影佐：……也许同时让你也死在这里。　
徐天：再给我一天的时间，我一定还你一个惊喜。
宪兵（日语）：法租界公董局电话，请我们放走麦兰捕房巡长，法国人的车已经在司令部门口了。
影佐（日语）：就这样叫我们放人！
宪兵（日语）：对方说一定处理，并且接受相关补偿要求。
铁林：天哥，你那根手指到底是什么时候断的？
徐天：就在金哥要杀你的第二天。
铁林：我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