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徐天:我妈已经去城隍庙挑日子了。
铁林:少了一根手指头,倒想通了要结婚了,这么大的事情要是我不来找你,你就不同我讲了是伐?
徐天:我这不是同你讲了吗?
铁林:你还有多少事情在瞒着我?说!
徐天:好像还真没有。
铁林:日子定了要提前告诉我啊,我好抽时间到药店去一趟,提前跟嫂子请个安。
徐天:去药店还要抽空啊,很忙?
铁林:忙啊~仙乐斯去过了,老料死是活该,这后面的事情,你不想知道?
徐天:你好好查吧,这案子是有些蹊跷。
铁林:一想到重新开始查案子,就浑身充满了力气。
徐天:查完你就能复职了?
铁林:额..待会儿下午你帮我去跟金哥说一声吧,就说..现场我撤掉了,反正菜场离渔阳弄也近。
徐天:你自己去。
铁林:我撤掉了现场,再跑过去跟他说,不方便。
徐天:好吧,那我替你去讲一声。
铁林:那我走了~
徐天:走吧。
田丹:您慢走。……嫂子,长青哥呢?怎么一天都没看见人呀。
方嫂:有事儿。
田丹:是不进货去了?以前你们是不是都一起进货的?下次进货你们一起去吧,反正店里我一个人也应付的来。
方嫂:田丹,以后这些事儿你就不要再管了。
田丹:……嫂子啊,那天..我就是把心里想的同你们讲了,如果你们觉得……
铁林:嫂子!
方嫂:诶铁巡捕来了。
田丹:拿药来了啊。
铁林:嫂子~方子你那儿有啊。
方嫂:我不知道,在田丹那儿。
铁林:我说的就是田丹,我嫂子!好日子哪天呀
田丹:你怎么知道的啊?
铁林:我刚从三角地回来。
田丹:他嘴真快。
铁林:他这心里头都快乐开了花了,恨不得逮住站住的每一个人都说,到处说!等过几天我做东,叫上金哥,我们先吃一桌去。
田丹:干嘛还要过几天呀?
铁林:我这几天忙,在查仙乐斯的案子,快了。
方嫂:仙乐斯..是不总华捕的案子啊。
铁林:报纸上已经登了。
田丹:快查好了吧?
铁林:已经撤了现场了,根本就是人为的,那些玻璃上啊,我跟你说这些干嘛~
田丹:呵你说你的,反正..我们也听不懂。
铁林:行了,那我走了。啊,记得跟天哥说,我已经来给嫂子请过安了。
田丹:快去忙吧!
铁林:走了方嫂。
方嫂:走啦?
方嫂:恭喜你呀,要结婚了?结了婚,就把以前的事儿都忘了吧!
田丹:你听见了吧,巡捕房在查呢。
方嫂:巡捕房就是查案子的,查不到咱们这儿。
田丹:是不是以后的行动,都不叫我一起啦?
方嫂:田丹,以后..你就是长青药店的药剂师,不会再有什么行动。昨天晚上我和长青都谈了,你救过我们,你很聪明,但是你没经过专业训练,不碰到事儿没关系,稍有变故,你就是一颗炸弹,你自己都不知道在哪儿炸的。
田丹:…嫂子,可是你们答应过我,要帮我爸爸和妈妈报仇的。
方嫂:听我一句话,结婚过日子,比报仇要紧。
金刚:你的!来看看牌啊!哎呀,我的牌很大啊!来,你的,我看看,你这个牌还可以呀!你这个呢?我的!怎么是个十点呀。不行,不管了!..呵天哥。
徐天:金哥在哇?
金刚:在在在,我帮你去叫他啊。
徐天:好的。
金爷:哎呀!稀客稀客!天哥怎么自己来啦。
徐天:金哥。
金爷:诶楼上坐楼上坐。
徐天:不用了,讲几句话就好,反正这里也没人。
金爷:是啊,今年九月份呐,租界里的赌档都晚上开,白天没人的。
徐天:今天上午我和铁林去了仙乐斯了。
金爷:哦刚才小白脸跑过来说啦,哎哟天哥你辛苦啦。
徐天:铁林让我过来同你讲一声,人都已经撤走了,你随时想要开都可以开的。
金爷:哎呀好好好。哎哟这么大的事情啊天哥,要是没有你和铁林的帮忙,仙乐斯就绝对不可能开起来啊,说不定我还要吃官司呢。
徐天:真的跟我没什么关系,主要还是铁林帮的忙。
金爷:要是你不开口,他是不会点头的啊,这个我心里面清爽的很。
徐天:……对了金哥,我有一件难事,实在是没有别人可托,我想看看你能不能帮个忙。
金爷:闲话一句啊,天哥你吩咐,啥事啊?
徐天:还是总捕房那批药的事。
金爷:……哦就是拘在总捕房仓库的那批药?
徐天:能不能把它弄出来?
金爷:嗯……
徐天:算啦,当我没说好了。
金爷:不不不不不,这什么话呀天哥,您明明说过的话当作没说,那不是骂我耳朵聋啦,不过这件事情可能需要铁林的帮助。
徐天:金哥,我想还是你想想办法,这件事情我都没有同铁林讲的。
金爷:哦……好呀,我晓得这批药不是天哥自己要的啊。好!我来想办法,没有办法也想出办法来!
徐天:那我就先谢谢金哥了。
金爷:哎呀,自己人客气什么啊。
徐天:那我先走了啊。
金爷:诶天哥哪里去呀?
徐天:我去一趟维尔蒙路,约好了田丹一起去修表。
金爷:金刚!开车子送一下天哥。
徐天:不用了,我走几步就好了。
金爷:没事的没事的,哎呀维尔蒙路好远的,还要坐电车,反正金刚一身的力气也没地方用。
金刚:我正好拿两双鞋子去去送上上油。
金刚:天哥,额把皮鞋先送到店里好不好?反正顺路的。
徐天:好。
金刚:我自己有双皮鞋也要上油的,你千万不要同金哥讲啊!
徐天:你和金哥都蛮讲究的呀。
金刚: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下面兄弟的皮鞋呀都塞塞亮,那我和金哥也不好不讲究的。
徐天:上一次油要多久啊?
金刚:你放心好了,车子停到那边不用等的,啊那个鞋子要两三天才好拿的,现在有身份的人鞋子不止一双,轮流穿的,这不管什么时辰光啊那皮鞋呀都是油光塞亮的。
徐天:这双鞋是你的?
金刚:啊是我新买的,新鞋子第一次上油那是很要紧的。天哥,前面就要到了,你要不在车里等啊?
金刚:老板!
老板:金哥来了!好好好好好!
金刚:三双啊!
老板:好。
金刚:这两双是我哥的,这双是我的。
老板:就这样,三双算两双的钱。
金刚:有头寸,但是我跟你讲,我这双你要给我擦亮的啊。
老板:金哥啊,我哪一次不让你满意啦?对吧对吧?哈哈!
徐天:田丹。
田丹:来了。怎么从后门来了,还以为从前面来呢。等我,拿东西去。
徐天:好啊。
田丹:嫂子。
方嫂:诶!
徐天:方太太。
方嫂:徐先生。
徐天:诶!
方嫂:徐先生来接田丹啊!
徐天:是的啊。
方嫂:听说你们俩要定日子结婚了?
徐天:是的啊。
方嫂:徐先生哪儿那么好的福气呀,田丹又聪明又漂亮的。
徐天:我也不知道的。
方嫂:诶,记得请我们喝喜酒的啊!
徐天:一定的。
方嫂:走吧。
田丹:那我们走了啊。
方嫂:诶!
徐天:方太太再会啊。
方嫂:……走在一起看着都般配。
田丹:嫂子!
方嫂:走吧。
徐天:等一下。
田丹:嗯?什么呀?
徐天:菜场一颗算盘珠子,放在口袋里,刚才掉了。
田丹:一颗算盘珠子你还要呀。
徐天:明天穿回去还可以用的。把包给我吧。
田丹:嗯。
田丹:还能是谁呀,当然是铁林同我讲的啊。
徐天:他倒是积极。
田丹:是你积极,见谁都讲。
徐天:我就同铁林一个人讲了,现在倒好,谁都知道了。
田丹:不好呀!
徐天:我像不好的样子吗?
田丹:诶,想想结婚前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
徐天:日子还没有定下来呢,都要听我妈的。
田丹:我是说你自己呀!
徐天:要买结婚戒指的!
田丹:去和我爸爸妈妈讲一声吧,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还不知道呢。
徐天:……
剧画外:田丹的背影看起来柔软羸弱,却有一颗心思缜密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心。一年前广慈医院的意外,徐天好不容易帮她瞒过去,以为那只是一次冲动,之后会平复下来小心过日子,原来她仇恨的火从没熄灭,徐天真想上前把话挑明,告诉她这样做下去的危险,让她停止,但是他不能挑明,料啸林死的那天田丹在家,动手的是方长青夫妇,徐天熟悉类似的机构。从方太太刚才的举止大致可以推测,长青药店是国军方面的一个机构,田丹卷进去了。她贡献了善于安排意外的特长,而方长青夫妇负责行动,徐天明白即使问了田丹也不会承认,联贯之前的一系列迹象,方长青夫妇和田丹已达成守口如瓶的默契。
徐天:同他们讲什么了?
田丹:不告诉你。
徐天:我也要讲吗?
田丹:不同我爸妈说一声,就要娶我呀?
徐天:要讲的。
田丹:去吧,我也不听的。
剧画外:仙乐斯的杀局布置精巧,瞒不过徐天,现在他的手在大衣口袋里轻轻捏那块胶皮,便知道是从一只皮鞋底部掏出的,鞋底空出来的部位,正好粘入铁林拣走的那枚金刚钻头,而另一只鞋底用来粘徐天左边口袋里的半把剃刀。金刚钻划玻璃,剃刀用来割电线,现场做这两件事不需要弯腰,踩在脚下还便于用力。徐天明白,自己现在是田丹的依赖,同福里是她今后的家,既然之前广慈医院那个意外都弥补过去了,何妨再弥补下一个,甚至再下一个。那是他深爱的女人,更何况葬在土里的本应该是徐天,田鲁宁让徐天多了一年孝敬母亲,多了一年与田丹相处,一切都值了。
徐天:田先生,一年前,我不敢面对,我害怕,我今天向你保证,即使我再赔上十次性命,也要保证田丹一生平安。
徐天:讲好了。
田丹;那走吧。
铁林:听好了,我是过来帮忙的,这几天我可不是你们麦兰的人啊。
大头:铁公子不管成什么样子,那都是我们麦兰的人,对不对?
众巡捕:就是啊,对对对对。
铁林:那不一定,我只管说,事情还是要你们去做的。
大头:事情我们做,最后,功劳还是归铁公子。
众巡捕:是啊,应该的,应该的。
铁林:都看好了,第一。
大头:记!
铁林:上街去,找人问清楚,这上面抹的胶到底是什么胶?第二,玻璃上那些划痕看到了吧?到玻璃店,找一个老师傅,看看这些划痕是不是这只金刚钻头划出来的。把租界里所有卖金刚钻头的店铺都查一遍,在老料死之前一个星期有谁买过金刚钻头,然后写到一张纸头上交给我。
大头:不是,铁公子啊,这种查法要把兄弟们的腿给累断的。
众巡捕:好多家呀,就是。
众巡捕:是啊,好多家好多家。
铁林:你们的总捕头死了,为了查出他死的真相,跑断你们的腿难道不应该吗?
大头:应该的,应该的。铁公子这样查有用吗?
众巡捕:是啊!
铁林:听着。
大头:记!
铁林:所有的事情,只要它发生了,就一定会有一些迹象,如果这个事情是自然而然发生的,那这些迹象就不会有人去掩盖它。你们顺着这些迹象,就能够查清楚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天哥:顺着这条途径顺流而下,就是犯罪,逆流而上,就是真相)记下来了吧?
众巡捕:额..都记下来,一定要记下来。
麻杆:铁总!铁公子,验尸报告出来了。
铁林:验尸报告?谁的验尸报告?
麻杆:料总的。
铁林:…咳…体内有少量的麻痹抑制类药物,疑似是醇安恫。老料的身体里面有、有麻醉类的药物,啊咳,查案子吧!
众巡捕:好。快,查案子!走走走走,分头行动,快!
徐妈:喏,你看看,最近的日子啊是十二月初二,宜嫁娶祈福,往后就是二十三啊、二十八啦那都是好日子,正月十一倒是个好日子,哎哟这个日子好得嘞,啊嫁娶出行纳采祈福样样都好。
徐天:那就正月十一吧。
徐妈:你不可以的。八字不合要的把田小姐的八字拿去再重新算过的。
徐天:那到底要定哪天呀?
徐妈:不是跟你说了嘛,你要把田小姐的八字拿给我,我去城隍庙重新算过。
徐天:你走也不让我走,在这里同我讲又定不下来,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徐妈:你不是说让田小姐先走,留下来要听我说话的吗?对吧?
徐妈:哎,你上楼做什么,你还没办事呢就这么随便的啊?
徐天:人家没在好吧。
徐妈:你在楼上做啥啦?
徐天:你上来做什么呀?
徐妈:咦?我怎么不能上来?
徐天:我在上面看看,等到过些天之后,我们是搬到上面来住,还是仍旧做书房。
徐妈:那当然是田小姐搬下去住咯,你想想啊这楼上啊冬天冷死了,夏天热死了,哎哟是不能住人的啦。
徐天:租房子的时候你讲冬天阳光充足,夏天有过堂风。
徐妈:咦~你跟我抬杠是哇?
徐天:哎呀你走了下楼了,我上班去了。
徐妈:我说你这个手指头怎么回事啊,怎么还包着,拆开看看嘛?
徐天:过些天要到医院去换药的。
徐妈:哎哟~你破点皮还要上什么医院哪?
徐天:那我讲错了好哇,过些天我去田丹的药店,她帮我消毒换药。
徐妈:好了好了,不要不耐烦啊。这样,等田小姐回来呀,你晚上要了八字给我,我跟她要我怕她多想,对哇?
徐天:哎呀行了,我知道了,走吧。
徐妈:好好好好好我走走走走走,走走
徐天:马师傅,马师傅。
老马:哟,徐先生来了,剃头啊,来来来来坐。
徐天:我不剃头,跟你讨样东西。
老马:我这里你有什么东西可以用的。
徐天:就是它,前几天我叫田小姐过来买过一把,找不到了。
老马:对对对,田小姐是花了两块钱在我这里买了一把剃刀,你拿剃刀有什么用啊?
徐天:我菜场里用,我跟你讨一把省得我到街面上再去买了。
老马:徐先生啊,我看还是你回家好好找找,要么,干脆再买一把。
徐天:介小气!那你帮我想想,她哪天来买的,想到了日子我好找。
老马:哎哟这个好像有点想不起来了呀,哦对了对了,就是报纸上登料啸林死的头几天。徐先生不要想这么多了,反正没有几个钱,要不你再买一把?
徐天:找不到再说。
老马:徐先生、徐先生。
长青:我最近跟了长谷有几天了,他老是频繁的外出,身边就带了一个人,我要是现在动手的话,也倒是容易。
方嫂:杀长谷上面可不知道。
长青:我不管,我就是要给严复报仇,也给田丹报仇。
方嫂:我是说上头不知道咱们不能出了岔子啊。
长青:我知道,我会小心的。诶,我还是想用田丹的办法。
方嫂:意外?
长青:唉就是跟这几天一直摸不清长谷的行动规律,你说他连个固定的地儿都没有。
方嫂:田丹就能想出办法,她的脑子跟咱们不一样。
长青:不能让她再做了。
方嫂:我知道。
长青:也是为她好。
方嫂:田丹要跟徐先生结婚了。
长青:真的?
方嫂:你说这徐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呐,自从上次田丹这么一说,我现在看他还真感觉跟一般人不太一样。
长青:七成是共产党,三成跟日本人有关系。
方嫂:真的?
长青:不管怎么样,咱们宁可小心一点。
方嫂:还有,麦兰捕房来查料啸林的案子了。
长青:查吧,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呀,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再说了,人死没见血,又没动刀动枪的,怕什么?就算是查也查不到咱们这儿。
方嫂:所以我跟你说呀还是田丹的办法管用。
田丹:长青哥,嫂子。
方嫂:田丹来了。
田丹:诶!
方嫂:这么早?
田丹:不算早了。
长青:田丹,听说你要结婚了?
田丹:日子还没定呢。
长青:要不要给你放几天假呀。
田丹:不用啦,到时候再请假吧,反正现在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做。
方嫂:田丹,把前边的门打开吧,我这就过来。
田丹:好嘞。
金爷:挑一个重新开张的黄道吉日,找几个道士来,赶赶这里的晦气。
小白脸:是,我去办。
金爷:铁林和徐先生到这里来说什么了?
小白脸:没说什么,就楼上楼下看了一下,然后就让我们把现场清理干净了。
小白脸:全靠徐先生,他来铁林才来的。
金爷:靠徐先生?
小白脸:哦不,靠铁公子,金爷自家兄弟。
金爷:靠我自己!谁都不是省油灯啊。
小白脸:是是是。
金爷:我的场子只有我自己想办法来上心。
小白脸:我们跟着金爷都有福享。
金爷:当然了,也要靠柳小姐呀,要不是她铁林哪能第二天就来了。
金爷:柳小姐也是我们仙乐斯的股东老板,晓得伐?
小白脸:金爷说过了,那没有什么事情我先出去了。
金爷:嗯,去吧!
柳如丝:我去化妆间。
金爷:同铁林处得怎么样啊?舒服吗?
柳如丝:……舒服。
金爷:说什么了?跟我说说。
柳如丝:我说我喜欢他。
金爷:这么直接啊?
柳如丝:他跟我说话都不绕弯子,不像你。
金爷:他怎么说?
柳如丝:他当然也喜欢我,我们俩能不能好上就看我的造化了。
金爷:烂货……
柳如丝:你他妈的不许再骂我。
金爷:挣我的钱在我的场子混,还不准我骂你呀。
柳如丝:这场子我也有股份,我赚我自己的钱。
金爷:我给你的,我也可以拿回来,简单的很哪。
柳如丝:…呵…不用你拿回去,那显得金哥多不仗义呀,我还给你。
金爷:再说一遍。
柳如丝:……
金爷:就这一遍我当作没有听到啊,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金爷:他妈的贱货,把铁林借给你用用你还当真了?啊?我们是一伙的,我们是同一类人哪,晓得伐?他妈等哪一天老子把生意做到租界外面去,用不上这里的人,迟早把你拉到被窝里面去睡。
柳如丝:哼……
金爷:哼啥?你知道我做得出来的。
柳如丝:你做的出,但是你就不怕铁林杀了你。
金爷:……到这个程度了?我告诉你啊,他是我兄弟,我了解得很,好面子讲义气,真到那个时候,他要杀的人是你不是我。晤……可能不会,他会打落牙齿吞下去,跑到这里来叫一声嫂子。
老铁:侬真的要把柳如丝,啊,娶回家里来啊?
铁林: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
老铁:商量,你什么话听过我的?
铁林:诶,这个事情是要听听你的呀,那不管怎么说,我娶回家的媳妇儿是你的儿媳妇儿,将来是要伺候你的呀。
老铁:我怕的就是这个,真的娶回家里来,将来伺候人的,不一定是她,会是我。
铁林:人家会烧饭会烧菜,身边还带着一个会洗衣服什么都会干的萍萍。将来,将来您老人家吃完了花生米,台子不用收拾,喝完了茶水有人泡,什么都有人服侍伺候,多好啊。
老铁:那以后那老铁家真成了大户人家了,还有女佣,侬是吃软饭的?
铁林:您讲话不要那么难听好不好?什么叫吃软饭的,我现在是跟你商量,就算你答应了,我也还要再去跟人家商量,人家可能、可能还不一定要我呢我告诉你。
老铁:嘿嘿说得好,我要是柳如丝啊,我也不愿意。
铁林:为什么呀?
老铁:唱唱歌呀跳跳舞啊,擦擦胭脂抹抹粉,多么随意的日子。啊~非要柴米油盐酱醋茶伺候一个腿脚还不灵光的老头子啊。
铁林:老铁,你今天跟我讲一句实话,你是不是瞧不起人家?
老铁:我讲的就是实话。
铁林:这样的时候要是再讲假话就没意思了啊。
老铁:嘿~你爹我啊在上海滩跑江湖跑了几十年了,我不会瞧不起女人的。
铁林:那我有数了。
老铁:你有数了,我还没有数呢。
铁林:方嫂。
方嫂:……铁巡捕来了。找田丹?
铁林:她~她人呢?
方嫂:在后面做事呢,我去叫她。
铁林:没关系没关系,我来呢是想问一问,这个药你们这儿有吗?
方嫂:这个药我们可没有存货,你要是要的话我就进几支,不过要
医生处方才好配。
铁林:租界的药房都能买到这种药吗?
方嫂:基本上都有的,医院临床都在用。
铁林:怎么用啊?
方嫂:……稀释,口服。
田丹:铁林。
铁林:嫂子。
田丹:怎么又来了!
铁林:我来给你请安嘛。每日一请啊。
田丹:闲得没事做呀。
铁林:还真是,我被停职了,不用上班。
田丹:真是…来这里请安啊!
铁林:嘿嘿我来问点案子事情,方嫂已经告诉我了。
田丹:我就说嘛。
铁林:方嫂,这种药吃完了之后什么症状啊?
田丹:什么药呀?
方嫂:哦,麻痹,抑制中枢神经。
铁林:简单一点说,额吃完了之后是会兴奋?还是会动不了?
方嫂:……就是行动迟缓一些吧。
铁林:谢谢,嫂子啊,那我就先走了!
田丹:呵呵。
徐天:老板,两支金刚钻,一把老虎钳。
老板:等一下。
长谷(日语):嘿嘿嘿~嘿,这样啊,到武藤先生就医的那家医院,调查医疗病历,武藤先生的衣物送到梅机关,重新彻底检查。
手下(日语):是。
大头:向铁公子报告!
铁林:别喊。
大头:咳,铁公子,经过我们这段时间的调查,在料总出事之前一个星期,整个租界呢一共卖出去了一百六十七支划玻璃的金刚钻……
铁林:这么多!
大头:有两家,一家呢一下子买了三十支,一家一下子买了六十七支,额,这两家的通通地运到了南京。额剩下的嘛都是一支两支的。
铁林:那个钻头上粘的胶是什么胶?
大头:额我派麻杆去查过了,他说是鞋胶。
麻杆:鞋胶,鞋胶。
铁林:把纸头上这些人家啊都分开抄下来,然后一家一家地去查,拿得出来金刚钻头的,拿不出来通通都给我带回巡捕房。
麻杆:啊?
大头:铁公子啊,这一口气也不喘啊?哟再这样跑下去的话,兄弟们的脚都要磨穿了呀。
众巡捕:鞋底都磨薄了。
铁林:把鞋底都给我抬起来,抬高抬高抬高抬高抬高。
铁林:鞋底磨薄啦,哪个磨薄了我看看。
大头:铁公子你看,我这双是真的要磨穿了呀。你看看嘛。
铁林:大头这个确实是磨薄了一点,但是也没到磨穿的地步吧。
大头:我的意思是啊,这段时间兄弟们很辛苦。不如给他们派一些加班费。
众巡捕:对对对。
大头:如果铁公子你没有意见的话,我大头就做主,给他们派一点加班费。
铁林:诶,想知道金刚钻是怎么划破楼板的吗?
大头:金、金刚钻。
铁林:对于做局的人来说,最难的是不知道老料哪天会去仙乐斯,他要做的是意外,他一定要等到老料进到仙乐斯大门之后,他才可以开始做这个局。
众巡捕:是啊。
铁林:所以,做局的人想到了把金刚钻头,放在鞋底里挖出来的一个洞里用鞋胶把洞口封好,然后用脚在玻璃上划呀划呀。既省力,又没有人知道。多聪明!
大头:聪、聪明,铁公子聪明。
铁林:我说的是做局的人聪明。
大头:哦哦
铁林:所以呀,老料也是该死,如果他不是自己平时非要摆那么大的派头,每次去仙乐斯都要坐固定的椅子,他也就死不了了。
麻杆:查金刚钻!拿不出来的通通都给带回来!
铁林:我动脑子你们去跑腿,服不服啊?
众巡捕:服服服服!
田丹:走。
徐天:酒精和纱布都带了吗?
田丹:手里拿的什么啊?
徐天:你知道我今天去看什么了吗?
田丹:不知道。
徐天:戒指。
田丹:算了吧,挺贵的。其实戴不戴是一样的。
徐天:不一样,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手上就戴了一枚戒指。
田丹:你眼睛尖……那后来不是不戴了。
徐天:所以要换一枚新的戴上。
田丹:得多少钱啊?
徐天:钱不要你管,应该我买的。
金爷:铁林,来来来,上车上车。
铁林:我有车。
金爷:怎么?还是不肯坐我的车?我是混码头的,可是你现在也已经不是巡捕了。
铁林:……去哪里呀?
金爷:现场撤掉了,找个地方喝喝酒啊。
铁林:喝酒不去了,我一喝又多了。
金爷:就我们两个,同你说说柳如丝的事情。
铁林:……大三元不去啊。
金爷:小乐会,马路边上坐坐。来来来。
铁林:你先开吧,我骑车跟着。
金爷:杠头。
铁林:这么个地方牛肉不错啊。
金爷:底下的小弟在附近开的档子,晓得我来了,专门送过来的。
铁林:金哥现在在上海滩是一只鼎了伐?
金爷:上海滩不敢讲,租界里面好说话。
铁林:不要欺行霸市才好啊。
金爷:我是那种人吗?这么说好了,混江湖的靠的是啥子?
铁林:讲义气。
金爷:还是侬晓得我。
金刚:哥,铁公子。
金爷:来了?
金刚:上菜!
金爷:来,摆上来。
铁林:同你讲了,不要搞这么大排场的。
金爷:哎哟买了嘎许多啊。诶好了行了行了行了,就这几个。
金刚:还有啊
金刚:其他的你们自己拿去吃。
老板:小姐,六十块。
田丹:六十块?
老板:六十块。
田丹:新的都好买两只了。
徐天:是啊。
老板:侬这只金表啦是老高级的啦,全上海啊也没几只,就是发条要坏的,其他店没办法修的。
徐天:那六十块也太贵了。
老板:这个发条是从瑞士进口的,一共只进了五根。别人啊是不会修的,别的店里修都拿到这里来的。
徐天:三十块。
老板:哎呀,这发条是从瑞士进口的,飞机运过来的。
徐天:三十五块不修算了。
老板:五十块。
徐天:三十五块最多了。
老板:四十六块。
徐天:那发条多少钱买的呀?
老板:八块……,哎哟先生不能这么算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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