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集
————————二十八集——————

28一一 1　　　　　　夜　　　　 内　　　　　 仙乐斯
　　
　　老料：我要给他拎出一块心病来。
金爷：真的。
老料：你的朋友徐天……是共产党。
金爷：啊？
老料：啊？你不要说你不知道。
金爷：……料总，你真的冤枉我了！我哪能知道徐天是共产党啊！
老料：去年……影佐先生查那两船货，结果挨了一颗子弹。他货没查到，反倒被人戏弄了，他还以为是田鲁宁干的，结果把他们夫妻俩给杀了。
金爷：田鲁宁？
老料：就是那个住在同福里徐天家的那个……田丹的父亲。货是共产党的，要杀影佐先生的，就是徐天。
金爷：难怪呀……
老料：过一会影佐先生来了，你要做个证，你把徐天千方百计要弄到那批药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金爷：料总……这种话我不大好说吧？
老料：你不说？
金爷：料总……共产党也好，国民党也好，日本人也好，我都惹不起呀。你恨徐天是有道理的，影佐先生也挨过徐天的子弹，但是我同徐天无冤无仇的，万一要把我牵扯进来……
老料：再过二十分钟，你的朋友徐天就活到头了。你想跟他一块儿死还是跟我在一起？
金爷：当然是要同料总在一起呀……
老料：要不怎么说你是一条狗呢，怕狗都比你聪明点。
金爷：是……

歌女（唱）：等到今天，心碎又难免……
金爷：料总……你先慢慢喝酒，我到门口去看看影佐先生来了没有，好吧。

歌女（唱）：淡淡的来去，浓浓的别离，以后的日子将有自己可以，桃花开呀，杏花落呀，好好地待他……

老料（日语）：影佐先生，这边请坐。
影佐先生：我还没到你已经喝这么多……

28一一 2　　　　　　夜　　　　 内　　　　　 仙乐斯办公室

金刚：哥，影佐先生到了，你要不要下去打个招呼啊？
金哥：下去找死啊。

28一一 3　　　　　　夜　　　　 内　　　　　 仙乐斯
影佐：昨天，我……给金老板打了个电话，你知道吧。
老料：我知道，他跟我说了。
影佐：长谷已经回来了，我没有干涉你的意思，一切以新政府筹备为重，你是筹备名单上唯一的租界警方人士，我不希望在筹备会发布之前你有麻烦。
老料：影佐先生这个电话打得好。

28 一一 4　　夜　　内　　　仙乐斯

方嫂：几分钟了？
长青：从第一杯下去到现在，七分钟了。

28一一 5　　　夜　　　　 内　　　　　 仙乐斯

　　 影佐：铁林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巡捕。
老料：那……那么，徐天呢？
影佐：他是我的朋友。
老料：住在徐天家里的那个田丹，她的父亲叫田鲁宁，田鲁宁他是……
影佐：田鲁宁住在麦琪路，去年我和长谷到过他的家。
老料：田鲁宁是做……药品生意的。
影佐：是，所以他死了，他的家着火了。

28一一 6　　　夜　　　　 内　　　　　 仙乐斯

方嫂：真想到下边儿跳一支曲子。
长青：我到上面去，你占好位置。
长青：下次专门带你来跳。

28一一 7　　　夜　　　　 内　　　　　 仙乐斯

老料：那徐天，为什么和田丹住在一起呀？
影佐：徐天喜欢这个女人，也认识田鲁宁。
老料：影佐先生，徐天他是共产党。
影佐：有意思。

28一一 8　　　夜　　　　 内　　　　　 仙乐斯办公室

小白相：老板，料总请您过去一下。

28一一 9　　　夜　　　　 内　　　　　 仙乐斯

老料：一年以前，影佐先生，那两船货从你的眼皮底下没了，你自己也差一点没有命，这事情是共产党干的，他们一共死了六个人，但是还有一个没有死。
影佐：你说是……徐天？
老料：影佐先生你说呢？
影佐：当时，我去核实过了，不是徐天。
老料：这两天，我也核实过了。
影佐：说来听听。

28一一 10　　　日　　　　 内　　　　　 徐家前堂间

徐妈：轻一点，他还在睡觉呢。
田丹：那麻烦您等他起了床，把围巾交给他吧。
徐妈：你的两只眼睛红通通的，昨天晚上没睡好啊？
田丹：睡的。
徐妈：行，今天还要上班吧？
田丹：嗯。
徐妈：哦……对了对了，钱早就准备好，昨天呀，给天儿神经兮兮的东说西说的忘了还钱了。三十块。
田丹：徐家妈妈，钱就算了吧。
徐妈：你做啥呀，就是自家人钱也要算的清清楚楚的啊，自己快吃，不要管他了，让他睡。


28一一 11　　　日　　　　 内　　　　　 徐天房间

　 （徐天回忆）
老料：我已经查到了，那天死的六个共产党的家属只要他们当中有一个人认识你，那你就是影佐先生的对头，你就完了。

28一一 12　　　日　　　　 外　　　　　 同福里

陆宝荣：不好意思啊。
老马：田小姐。
老马：陆宝荣，你把布料晒在我的窗户门口，我这毛巾怎么办呀，你讲不讲道理呀。
陆宝荣：我……太阳就从东边出来往这里照，你有本事啊把太阳调到西边去，从这里照过来不就挡不了你了吗 。
老马：陆宝荣，你也太不讲道理了吧。你把这个布料晒在这里，我这屋子一天都是阴天了呀。
陆宝荣：你找个另外的地方晒嘛。
老马：我……
陆宝荣：对不啦，你这太不讲道理了。
老马：徐家妈妈，徐家妈妈
徐妈：做啥
老马：来来来，我去帮你扔掉。你看看，陆宝荣把布料晒在我的窗户门口，我怎么办哪，你给他说说。
陆宝荣：徐家妈妈你要讲讲道理呀。
徐妈：不要讲道理了，你们俩道理一年到头讲不清的啦，我没有那么多闲工夫，我要到米店排队买米去。
老马：徐家妈妈，徐……

28一一 13　　　日　　　　 内　　　　　 仙乐斯

巡捕甲：我问你们，当时料总跟谁在喝酒啊？
金刚：他是和……
小白相：料总一个人在喝酒。
金刚：一个人。
巡捕甲：一个人？
金刚：是啊，料总在我们这里有专门的座位的，他空闲的时候就会跑过来喝酒。
巡捕甲：哦……
小白相：是啊是啊，刚好就是你这个位子。
巡捕甲：那……那那那料总是怎么被电到的？
金刚：碰到电就翻掉了嘛，电这个东西谁碰到都要命的。
巡捕甲：你到底看到没看到？
金刚：我……
小白相：刚哥没看到。
金刚：我看到了……没看到。
小白相：当时啊我看到了，料总啊站起来没有站稳了，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可能啊当时多喝了几杯，走下来滑倒在地触的电，刚好就是你这个位置。
法总：鱼缸怎么破掉的？
小白相：是楼上那个玻璃板碎掉了，掉下来砸到鱼缸破掉的。
法总：铁林呢？仙乐斯是在麦兰辖区。
巡捕甲：是，可是，铁公子他停职了呀。
法总：谁停他的职？
法总：叫他回来，查案。找到料总死亡原因，复职。
巡捕甲：是。
法总：仙乐斯封锁现场。
巡捕甲：是。
法总：停业，关门。
巡捕甲：是。向后转，敬礼！好，好走。
巡捕甲：没听见法总讲啊，封锁现场，快快快快快。麻杆，赶紧通知铁公子。
巡捕乙：哦哦。
柳如丝：巡捕大哥，还要不要问话呀？一晚上都没睡了。
巡捕甲：柳小姐啊，还是等铁公子来了再说吧。
金爷：到楼上办公室睡沙发去。
巡捕甲：金爷……
金爷：你啥都不要问，我被吓到了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了。
旁白：徐天并不知道老料已死，并且是身边人田丹干的，按他的判断老料应该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影佐，也就是说影佐随时都会出现在同福里，危及到妈妈和田丹的平静生活。影佐到底知道多少，徐天并没有太大把握，但为了这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他只能假设影佐已经知道去年那个打电话的人就是自己。

28一一 14　　　日　　　　 内　　　　　 铁家

老铁：清早起来就闹闹哄哄，你还让不让我安静安静啊，有本事你街上去练练。
铁林：不去，万一碰到熟人怎么办。
老铁：巡街的不都是一个捕房的。
铁林：那多没面子。
老铁：怎么没面子了？
铁林：我被停职了！
老铁：对对对啊，要不要我帮你去跟老料说说？
铁林：好啊，你去啊。
老铁：算了算了，要不然哪一会我就去买菜。
铁林：好啊，你腿脚那么灵便，买菜的事情当然应该交给你咯。
巡捕乙：铁公子，快快快去仙乐斯。
铁林：不去。
巡捕乙：料总昨天在仙乐斯，触电死了，法总把仙乐斯封了，等着你去查案呢。
铁林：哪个料总？
巡捕乙：总华捕，料啸林啊。
巡捕乙：没事吧您。
巡捕乙：铁公子，都等着你呢。
铁林：我被停职了。
巡捕乙：法总说了，查完这个案子给你复职。
老铁：你还愣着干什么！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你的干叔叔。


28一一 15　　　日　　　　 外　　　 虹口日本宪兵司令部门前

徐天（日语）：找影佐，我叫徐天。

28 一一 16　　日　　　　 内　　　　　药店后库

田丹：长青哥，嫂子，怎么样啊？我长青哥呢？
方嫂：出去了。
田丹：昨天到底怎么样啊？
方嫂：不知道。
田丹：来，你跟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
方嫂：别的跟你说的倒是一样，就是有一点，仙乐斯二楼有一个铁楼梯，长青是爬到那个上面把台球弹子扔下来的。
田丹：那不是更好？
方嫂：可是鞋子下面的金刚钻头不见了。
田丹：铁条梯子？
方嫂：对。
田丹：难怪，都是我上次在那里呆的时间太短了，观察不细。
方嫂：会不会有事啊？等长青把报纸买回来看看结果吧。怎么还没回来呀？
田丹：你没有看到最后的结果？
方嫂：不能在现场，总华捕死了，报纸一定会登出来。
田丹：可我今天来的一路也没有看到卖报纸的。
方嫂：平常七点报纸就有了，今天怎么回事啊，还没来。
长青：成了！

28一一 17　　日　　内　　影佐办公室

长谷：影佐先生，徐天在问讯室了。

28 一一 18　　日　　内　　仙乐斯办公室

柳如丝：死了一个料啸林，你至于一晚上都这样吗。
金爷：你知道个屁，同你说句老实话好了，我从来就没有觉得仙乐斯是我自己的，现在呢，更觉得不是。
柳如丝：才知道。这仙乐斯啊，本来就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金爷：你知道料总想要杀铁林吗？说到铁林你就有精神了。铁林不是抓了一个日本人不放吗，偏偏你又跑到麦兰捕房去凑热闹开了两枪，就因为这样子，料总要杀他，叫我去杀。
柳如丝：什么时候的事？
金爷：就是那一天他喝醉酒啊，我把他约到大三元去是为了保护他，我也不知道徐天怎么会知道的，他打电话给影佐，影佐先生的面子让料总把脾气先收下来，送到你家里面去是不敢让他回家，怕料总再派人去找他。
柳如丝：想不到，你还挺仗义的。
金爷：给了你一半的股份连觉都没有睡成，连我仗义不仗义都不知道。
柳如丝：那这事跟料啸林触电有什么关系呀？
金爷：触电，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啊。铁林没有杀成，结果徐天又在老料同日本人中间插了一杠子。
柳如丝：那又怎样？
金爷：老料查出了徐天的底细呀，徐先生，是共产党。我觉得也是，就在触电前十分钟啊，料总还要我同他一起等影佐来了以后把徐天的底给起出来，哪里想到影佐到了没多久屁股还没有坐热呢，他自己倒先死了。
柳如丝：不是那料总是触电死的呀。
金爷：共产党是什么人，是共产党要他触电死的，知道吗。所以你说你说，这个仙乐斯哪里是我的，到时候楼板也会塌掉，灯泡也会爆掉，鱼缸也会破，电线也会漏电。
柳如丝：这仙乐斯死的人都快能给我组建一支乐队了，只要我们还活着，能赚钱就好。
金爷：七哥之前还有人死啊？
柳如丝：你说呢。
金爷：那一支乐队几个人？
28一一 19　　日　　外　　仙乐斯门前

巡捕甲：铁公子你可来了。
铁林：我来了，也就是走个过场。
巡捕乙：铁公子啊，法总说了，这不结案仙乐斯不准开业呀。
铁林：那就不开业嘛。
巡捕乙：毕竟是金爷的地方。
铁林：毕竟是死过人的场子。

28 一一 20　　　　日　　　　 内　　　　　 仙乐斯

巡捕：铁公子。
巡捕甲：继续继续。

28一一 21　　　　日　　　　 内　　　　仙乐斯办公室

金爷：铁林来了，你先下去。
柳如丝：为什么呀。
金爷：你说呢。
金爷：装模作样。

28 一一 22　　日　　内　　仙乐斯

柳如丝：铁林来了。
铁林：丝姐。
柳如丝：听着别扭。
铁林：如丝姐姐。
柳如丝：铁巡长，我可以走了吗，一晚上都没睡了脸都没洗呢。
铁林：我可不是什么巡长，我现在跟你一样只不过是个平头老百姓而已，我是听说你们仙乐斯出了人命案子，进来看看热闹的。
柳如丝：别装了，要查就查吧。
铁林：我没装，真不是来查案子的。我这个人呢，也丧，以前我抓的案子，就算是把凶手抓到了，带回了捕房，都会有人把他们给放掉，那现在，我又刚好被他停了职，名不正言不顺的，就是查了案子也不作数的，我现在只等过几天，陪着我们家那个瘸腿老铁，去看他的葬礼，完了就完了。
柳如丝：随便你，我能回家了吗？
铁林：这么大的事情你可不能问我，你得问大头。大头啊，柳小姐想回家，她能回家吗？他说了算。
巡捕甲：我……我这……那个，铁公子，要不你上楼上去看看，那个金爷还在上面呢。
铁林：我现在半官不私的，上去了不合适，算了吧。等回头啊你跟金哥说一声，停业停不了几天，这样的事情，估计顶多了等到老料下了葬，也就算完了。
巡捕甲：铁……铁公子啊，金爷。
铁林：我，走了。
巡捕甲：铁公子，真走啊。
铁林：那可不真走吗，你们继续查，注意保护好现场啊。走了。
巡捕甲：那……我送一下。

28 一一 23　　日　　内　　拷问室

影佐：徐天，很抱歉，让你等这么久。
徐天：没关系。
影佐：也很抱歉，让你在这个地方等。
徐天：规范程序，先讯问，后拷问。
影佐：你很了解我。
徐天：我不了解你，我了解你的职业方式。
影佐：知道我要去找你吗？
徐天：知道。
影佐：那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徐天：我都讲过了，我的一切，你全都知道。
影佐：我看，我们可以省下开始的讯问，直接从拷问开始好了。
徐天：可以省，你可以问我问题，但是我的回答，一定不是你想要的。
影佐（日语）：开始吧。

28 一一 24　　日　　内　　仙乐斯

金爷：他怎么说？
柳如丝：说什么？他不查，关几天门也好。
金爷：狗屁，你赶快去把他弄到你家里边去，叫他赶快查一查，仙乐斯也好开张啊。
柳如丝：刚不还说这仙乐斯不是你的吗？
金爷：是不是我的，但给我挣钱，别忘了你也是仙乐斯的股东老板。
柳如丝：那你还是他大哥呢，你们之间又那么仗义，干吗让我把他带家里去呀。
金爷：你这个骚货在我兄弟面前比较有面子嘛。
柳如丝：你说错了，是他在我面前比较有面子，我在他面前可一点面子都没有，那天早上跑得比兔子还快，临走时候还说，你是他哥，我是他姐。
金爷：可能是徐天同他说什么了，不然怎么会看都不看，楼也不上，要么他早就知道，料总昨天晚上会死在这里，他跟徐天好得像穿着一条裤子的。
柳如丝：你活得真累。

28 一一 25　　日　　内　　拷问室

影佐：我知道，伤及皮肉对你是小意思。
徐天：很久没有受这种苦了，现在稍微破一点皮都疼得要命的。
影佐：你受过这个方法吗？
徐天：刚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蛮新鲜的。
影佐：新方法。
长谷（日语）：试试吧。
长谷：徐君。知道，这是做什么的吗？这个，又是做什么的。
长谷（日语）：我会慢慢让你知道的。
长谷：首先，用这个把嘴巴撑开，然后，把这个，放到嘴里，应该是，胃里，然后水从这里流到你的胃里，胃里就会充满水，这时候食道就会压迫呼吸道，在这种窒息的状态下，徐君，你可以撑多久啊？
徐天：半分钟。
影佐：我告诉你，梅机关自成立以来，没有熬过二十秒的人。
长谷（日语）：水在流呢，徐君，张嘴，把嘴弄开。
日本兵（日语）：放好了。
长谷（日语）：开始了。多些多些多些多些多些多些，好了。开始，感觉不错吧？看样挺舒服呀。
影佐（日语）：好了。
长谷（日语）：把水给我吐出来吧。
影佐（日语）：继续。
徐天：几秒？
影佐（日语）：继续。

28 一一 26　　日　　内　　药店前柜

长青：好，您的药配好了。
顾客：好，谢谢啊。
长青：谢谢，您慢走啊。

28一一 27　　日　　内　　药店后库

　方嫂：田丹，昨天晚上，跟徐先生把话挑明了？
　田丹：还没等我说呢，他先冲我说了一大通。
　方嫂：又好了？真好。
　田丹：叫我不要搬出去了，还说，要我在同福里住一辈子。
方嫂：喜事喜事，今天咱们是双喜，都吃点饺子多包点。
田丹：昨天晚上，一直担心你跟长青哥，我也睡不着，倒也好，干脆就在那织围巾，围巾都织好了。
方嫂：围巾他围上了？
田丹：不知道，早晨没看到他，那时候可能还没起呢。
方嫂：高兴的呀。

28 一一 28　　日　　内　　拷问室

影佐（日语）：停下。
长谷（日语）：不许停。多些。
影佐（日语）：停下，我说停下。
长谷（日语）：多些。
影佐：徐天，徐天！徐天！
徐天：影佐，影佐，你太不了解我了。
影佐：以前了解，这么多年，人会变。
徐天：我还是和以前一样，胆小，但是，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和你同归于尽。
影佐：你从前是这样的。
徐天：极端刑讯课，还是你给我写的评论，我这种人，最不适合的就是刑讯。我给你两个选择。




——————————————二十八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