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第三集
铁林:法巡治案条例第十一条第三款,明文写着,执枪拒捕者不问案由就地正法!想死你就接着举着。
长谷:混蛋……
影佐拦住长谷:你叫什么?
铁林:我叫铁林,是法租界麦兰捕房的一个小巡捕。你叫什么!
田鲁宁:你跟这个日本人,是怎么说的?
徐天:我叫他去该去的地方,然后同他讲,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上海人。
铁林:木内影佐……我记住了。
枪还指着。
铁林动作快得吓人,伸手扇了长谷一耳光又打了长谷的头:不敢开枪瞎举什么?
你们两个人?房子里面在干什么!
铁林拨开长谷,旁若无人往里走。
长谷准备开枪了。
影佐拦住长谷。
四五个巡捕和影佐长谷进来,房子立即满满当当。
铁林也注意了一眼墙上田家三口的照片:……谁报的警?
徐天:是我。
铁林里外转了一圈,出来脸青了,影佐坐着冷眼看铁林。
田鲁宁:这些日本人,闯进我家里,杀了我太太,快,快把他们抓起来。
铁林:谁杀的人?
影佐:他。
长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铁林冷不丁一拳将之击倒,骑上去一通猛揍,然后喘着气站起来。
铁林:你们在租界外面杀人放火,我管不着。但是现在你们犯在我的手里……看热闹呐?铐上啊!
那几个巡捕犹豫着还是不敢动。
影佐:我没杀人
铁林:我管你杀没杀人!按同案论处!
影佐:我再问他几句话。田先生,昨天下午的事是不是你策划的?
田鲁宁:是我。
影佐瞟了徐天一眼,徐天移开目光。
影佐:你干了什么?
田鲁宁:我给你这个畜牲打了好几个电话,我把你支得像狗一样,到处乱跑。
影佐:很好,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田鲁宁:……我是一个普通的上海人。
影佐笑起来:……那就是你了,长谷。
长谷一枪打死田鲁宁。
铁林愣着,徐天愣着,一屋人都愣着。
长谷一脸青红地:刚才你说杀人放火?我认为你说得不对。人杀了,火还没有放。
长谷打着火机,砸碎带回来的煤油瓶,火机落下,大火顺窗帘燃起。
长谷:着火了啊。
铁林打了长谷一拳。
影佐将长谷手里枪拿过来,递给铁林:怎样?不敢打死我们就不要生气,跟你回巡捕房。
田鲁宁:你认识我女儿。拜托……
田鲁宁咽了气。
徐天:田先生,我不认识你女儿,但是我欠你一条命。
徐天阖上了田鲁宁的眼睛。
徐天的心在胸膛里嘶喊奔走,而这场灾难的缘故,实际上是影佐为了复仇,在寻找徐天。而此时田丹在回来的路上,还不知道她的家已遇飞来横祸。
消防车鸣笛而过。
疲惫的田丹拖着行李,在人行道上看了一眼消防车,她停下来喘息。
田丹越走越不对劲,到自家门口懵了。
看热闹的邻居和消防员分开,田丹走近。
田丹:对不起让一下。
邻居:丹丹,你可回来了。……哟你家出事啦。
田丹冲过去被巡捕拦住:让我过去。
邻居:这是他家的女儿你让她进去吧。……来包包我来拿。
……火己半灭,浓烟残房,双亲己逝。
田丹软在田鲁宁身边。
大头:铁叔啊,就是,他呀,这个脾气太大了……
老铁和铁林在一间小房里。
大头:……哎哎哎,什么事情啊?
麻杆:在麦琪路那里杀了两个人,日本人。
长谷给影佐搬了凳子:影佐大人。
铁林一脚把凳子踢翻:谁他妈让你坐!
影佐摔在地上。
长谷和铁林打起来。
长谷:你这个混蛋!我一定要杀了你!
大头:关进去!
影佐和长谷被关了进去。
影佐:给料总华捕打电话,我叫木内影佐。
铁林:……打打打,给料总打电话。
影佐狂笑。
没人打电话。
铁林:……打呀!……打电话去!
长谷:真有意思啊。
大头:老铁头,这电话还是你来打吧。我们都是小巡捕,你……
老铁:小铁呀,儿子。刚才我跟大头在讲,就怕你闯祸。
铁林:谁是你儿子?我是巡捕!叫儿子回家去!
老铁:你听听你听听,没大没小的。……拨号码!(打电话)……总巡捕房!
老铁:小铁啊,小铁!我真想打死你这个杠头!……你!你哪能去抓两个烫手货回来呢!
铁林:当我的面杀人,我还不抓啊?
老铁:现在上海啊,让日本人占领了。你到外滩去看看。满街的膏药旗啊!
铁林:这里是法租界这里不是外滩。
老铁:法租界是法国人的法度不知道吗?
铁林:法国人可以允许日本人在法租界杀人放火是这意思吗?
老铁:……刚才老料的口气啊,侬没有听到啊。小偷小摸,华捕可以管的,事情越大华捕越不能管。遇到这种事情啊,他老料不一定敢碰的!
铁林:我不管谁犯事,只要他敢犯在我的眼前,我就抓!
老铁:你这脾气到底像啥人啊!
铁林:像你爸爸,不像我爸爸。
老铁:侬这个杠头啊……侬这个杠头!
料总华捕进来:人呢?
大头指了指监室。
料总华捕:把门打开,把人带走。
随总华捕来的几个安南巡捕,带人往外走。
铁林从小屋里出来:等等,等等!料总,这怎么回事?这可是杀人犯呐。
总华捕欲言又止,拍了拍铁林的肩。
总华捕:你有证据吗?
铁林:我亲眼看见算不算证据呀。
总华捕:算,当然算。很好。你呢……管抓人,上面管治罪,这叫依法办事。不错!老铁,交给你了!那么,我走了,我们改天,好伐?
老铁:好的好的。
总华捕:走吧
老铁暗里攒紧儿子的胳膊。
总华捕一行出去。
出了巡捕房,长谷就挺起了胸。
门口停了两辆车,其中一辆下来两个日本人,去给影佐和长谷打开车门。
总华捕:请。
影佐:我不用跟你去公董局吗?
总华捕:不,接你的车都带来了,上车吧。
影佐进入车内。
铁林从巡捕房里追出来,正好看见影佐和长谷上车。
总华捕瞟了一眼铁林,钻入自己的车,两辆车离去。
铁林目瞪口呆。
片刻后,他飞奔追车,追到一半抽出警棍,远远照车抡出去。
警棍没有追上车子,落到街角。
长谷脸上:影佐大人您的伤口还在流血,要不要直接去日侨医院?
影佐:……到同福里找徐天君叙旧,如果没记错,他的家住同福里。
长谷:现在?
影佐:我说过天黑之前要找他的,对了,还要准备一些礼物。
长谷:是。
店里有一只收音机在播着国军方面的新闻。
收音机:……三十万国军成功完成战略撤退,并在南京以北一百里布好防线与日军决一死战。下面是几条短消息,昨日最后从上海起飞飞往武汉的军用飞机,有一架坠毁,据空军方面证实,坠落由于机械故障,不是来自战斗的原因……
老板:田小姐好长时间没有看到你来了,今天怎么样?还是来一块黑森林加一杯咖啡?
田丹:多少钱呀?
老板:都是老熟客了,吃好了再算吧。
田丹:我是说这个收音机呀,多少钱呀?
老板:这个收音机……我买来的时候是三十五块钱。
田丹:卖给我好吧。
老板:你要收音机呀?
田丹:好不啦。
老板:……好呀。
田丹起身去吃力地抱起收音机,走到店门口。
铁林与田丹正碰个面对面。
老板:田小姐,我帮你……找一个黄包车吧,好伐?
收音机很重,田丹举起砸到地上,又举起,再砸……
老板赶出来:田小姐……
铁林:你别喊。
老板看见铁林住了嘴。
田丹:我付过钞票的。
老板:……对,钱是付了。
田丹:帮帮忙,帮我给它砸烂。
铁林拣起收音机使劲砸了个稀巴烂。
老板缩了回去。
田丹脱了力一般在西点店路边的椅子坐下。
铁林:我叫铁林,以后有帮忙的事,到麦兰捕房找我。
田丹:你们能帮上什么忙?
铁林羞愧的样子。
田丹站起来走。
铁林:你……你还有地方可去吗?
田丹:……有。
铁林:那……能不能把地址告诉我。我知道……我没用,但是我想知道,如果以后万一遇上什么事情,我可以到哪儿去找你。
田丹:也许……长青药房。
铁林看着田丹走远。
长谷脸上:影佐大人,您的伤口还在流血,要不要直接去日侨医院?
影佐:……到同福里找徐天君叙旧,如果没记错,他的家住同福里。
长谷:现在吗?
影佐:我说过天黑之前要找他的,对了,还要准备一些礼物。
长谷:我知道了。
小翠将一块布料在徐妈身上比划着。
徐妈:哟,这个面料是老好的。
小翠:哎。
徐妈:可是徐姆妈穿在身上是不是太艳了?哦哟,穿不出去的呀。
小翠:哦哟一点也不艳呀徐家姆妈弄年轻得很,看上去最多四十岁。
徐妈:多少钱呀?
小翠:不要钱呀,我送给侬穿的呀。等下我就去拿给陆叔看看,叫他好好做,喜欢伐?
徐天进来。
徐妈:天儿回来啦?小翠在这儿呢。
小翠:……徐先生。
徐天:给我倒杯水喝。
徐妈去倒水:上班累啦?来,你喝一点。……哟,烫着啦?
小翠珠目乱飞地:那我先回去了啊,书铺没人看不放心。
徐妈:走好啊……再说再说。
徐妈送小翠出门,转到厨房:天儿,到厨房来一下啊。
徐天过来。
徐妈:把这块肉切一下啊,那可是特级的五花肉,我跟你说啊,你要把那个肉啊,切成薄片,薄薄的一片一片,知道伐?那个小翠可是排了很长时间的队才买回来的。哎,我说你们三角地菜场没有卖的啊?
徐天:……行了行了行了。
徐妈:对了。昨天你带回来的那个一大条鱼啊,我切了个鱼头给小翠。别说啊,小翠这姑娘人是蛮好的,你别看她平时说话哇啦哇啦的……
徐天机械地切肉,母亲说话的声音一点点弱下去,直至只动嘴无声。
剧画外:无论田丹是在哪里,徐天心里说了一万遍对不起,他想为她做一切事,
愿意为她去死……
徐天的刀切破了手指,他看着血,面色又苍白起来。
徐母看见,惊慌地夺了刀,去找东西止血包扎。
徐妈:哟,要命了啦!哦哟!……出血了,别别别,别看啊别看……来来来,到外面去,到外面去。头偏向那边不要看着啊,来,坐下坐下。……你看看,怎么那么不小心啊……先要拿水给它冲冲干净啊,千万不要动啊,等着啊。
徐天看着母亲在家里四处翻找的样子。
剧画外:……还不能想死的事。一个平静的家刚刚就在徐天眼前毁了,那么触目惊心。也许同样的灾难会立即来到同福里,危及到母亲。木内影佐,是有着强烈报复心的人,不能让他影响到平静的生活。徐天心里燃烧着愤怒,但还缺少赴汤蹈火的动力,此时更多的倒是恐惧。
徐妈找来了云南白药粉等一系列东西,抓住儿子的手。
徐妈:把眼晴闭上不要看,扶住姆妈肩头,怕看到血偏偏自己还弄出血,早
知道让小翠切好,刚才她就要动手切的。疼不疼?
徐天摇摇头。
徐妈:你呢……见到人家姑娘又不会主动说话,看着就脸红。你跟小翠在一起啊,刚好,两人配上对,对伐?
徐天:你安静。
徐妈:……
徐天:我去找一趟小翠。
徐妈:你现在啊?
徐天摁着手指出去了。
小翠有些愣地看着徐天:徐先生……你再说一遍好伐?
徐天嗫嚅地:昨天下午我和你一起去了天兴书院听评弹。
小翠:你是不是做梦了?要不就是我做梦了。
徐天:姆妈问我昨天下午做什么去了,我就是这样同她讲的。
小翠:……那有点明白了。
徐天:哎,这件事只有你和我两个人晓得。
小翠坚定地:晓得的,晓得的。
徐天站起来:那我先走了啊。
小翠:哎,那你昨天下午原本干什么去了呀?
徐天不想说的样子,点了点头。
小翠:晓得了,徐先生,我这个人,说谎话不灵光的,你务必要真的带我去听一次评弹呀……那样我才说得像的呀。
徐天:我买好票。
小翠:好的呀。
徐天:那我先走了。
小翠:好的呀。
刚才那块在徐家展示的布料在陆宝荣手里。
陆宝荣:哦哟,小翠,舍得把这块料子拿出来做了?过去我出高价钱你都舍不得的。
小翠喜滋滋地:哎,我跟徐家姆妈,一人一件。
陆宝荣:那这样,我给你啊,做一身旗袍, 给徐家姆妈做一个袖套好不啦?
小翠:那为什么呀?
陆宝荣:不够呀。
小翠:那就给徐妈妈一个人做好啦。
陆宝荣:这个料子啊,穿在你身上,那绝对好看。穿在徐家姆妈身上啊,真是有点可惜了啊。……不过有些事情啊,不太可能的。不可能的事情你想多了,那就会竹篮打水,到最后啊,空伤心。
小翠:怎么就不可能的事情呀,我看你不要空伤心吧?
陆宝荣:我当然空伤心啊,反正我是对你好。
小翠:你要是对我好,就精精良良把这料子做漂亮,那我就开心了。
陆宝荣:就算我把这个料子做漂亮了,你也就是开心一时,要想开心一辈子呀,那就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对不啦。
小翠笑着:我同你就是门当户对了对伐?
陆宝荣:反正我把话说在这里啊,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一直等下去的。我说句实在话,你和徐先生啊,真的是不合适的。
小翠:有很多事情你不晓得的陆叔。
陆宝荣:什么陆叔啊小翠,你叫我老陆我也就忍了。
小翠:不做拉倒,我还怕你做不出样子呢。
陆宝荣:就算你不同我好,但是你也好好想一想,这么长时间了,你们两个,吃过一次饭没有?轧过一次马路吗?一起看过戏吗?好歹我们两个。还去那个大舞台看过变戏法。的嘛,对不啦。
小翠:徐先生要带我到天兴听评弹。
陆宝荣:小翠,我们两个真是一路人啊,都爱白天做梦。
小翠:怎么是做梦呀?他跟我讲好了,昨天我们已经去过一次了。
陆宝荣:昨天……真的?
小翠: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怕你空伤心呀。
陆宝荣真的是伤心了。
小翠扯回布料,扭出去。
影佐和长谷从车里钻出。
徐天进入自己家门前,他看到一辆汽车停到里弄口。
徐天进门。
同福里的居民看着四个陌生人走进来。
影佐因为枪伤没站稳,长谷扶住他。
长谷:您没问题吧?
影佐:我没事。
影佐:你好。
马先生:先生,你好,理发理发,来请进。
影佐:请问徐先生住在哪里?
马先生:徐天,啊,就这儿,徐先生就在那儿。
影佐:谢谢。
马先生:请。
影佐:东西给我。
长谷日语:大人我跟你一起进去。
影佐日语:我在里面说话的时候,你和这里的居民说说话,打听昨天下午徐天在做什么。
长谷日语:他们怎么会知道徐天的动向。
影佐日语:上海的里弄没有秘密,他们实际上是一家人。
长谷日语:明白。
影佐日语:有结果进来告诉我,你的消息将决定我们怎样离开这里。
长谷日语:是。
影佐提着礼物进去。
听着几个人说着日本话,马先生腿都哆嗦了,转身进自己店关了门。 身后。
沉浸在突如袭来幸福里的小翠进入陆宝荣的裁缝店。
长谷让两个来接的手下守在徐家门口,自己进了徐家。
徐妈炒了一碟菜往外端,迎面看见影佐。
徐妈:哟,你怎么进来的?
影佐:是母亲大人吧?我叫影佐,徐天先生在日本读书时的朋友。
徐妈:噢……天儿啊!他在阁楼上,我去替你叫他。
影佐:不用不用,打扰了,我自己上去就可以,这是一点礼物,不成敬意。
徐妈:不好意思……
影佐:入乡随俗,在日本登门拜访也是要礼貌的,何况我和徐天在日本相处
得不错。
徐妈:客气客气了……
影佐往楼梯上去,身子晃了晃差点踩空。
徐妈:哟!身体有点虚啊?
影佐:没关系,谢谢。
徐妈忧心忡忡的样子。
徐天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敲门声。
徐天选择了一个姿势:……进来。
影佐进来:我来了。
徐天回头看了他一眼:法租界巡捕果然是管不了杀人放火的凶手。 影佐:我是带着礼物登门的。
徐天:……坐吧。
长谷和老胡在说话,老胡只是埋着头不搭理。
长谷:诶,打听一下。我在跟你说话。
小翠走回来:我爸爸哑巴的。
长谷:这样啊。
长谷直起身子注视,小翠被看得有些害怕。
小翠:什么事情呀?
长谷:徐天的,你的认识?
小翠:认识的呀。
长谷:很好,那我问你,昨天下午,他的在做什么?
小翠:……我不晓得呀。
长谷:最好说实话。
小翠:……你是谁呀?凭什么要跟你说实话呀?有实话也不好跟你讲的,晓得伐?小翠拧进自己屋。
长谷:畜生……
长谷忍了一会儿,回身往里弄里走。
影佐:今天下午我离开房子的时候,你和那个叫田鲁宁的一定说过几句话。
徐天:田先生,让我帮他照顾他女儿。
影佐:昨天下午你在哪里?……其实,到现在,我对你改行去修会计学都很奇怪。
徐天:别跟我提从前的事情,我忘了。
影佐:昨天我遇到一个对手,本来不会想到和你有关,但你在田先生家出现,我不得不来澄清一下。
徐天:是来杀我的吗?
影佐:可能。……如果真是你,可能也不杀。我会看在从前的情谊……
敲门声,徐妈端着茶水进来:我进来了啊……天儿,磕点瓜子喝喝茶,好好说话啊。
徐天看了一眼满心担忧的母亲:好。
徐妈:家里已经有饭了呀,要不要让客人留下来吃个饭啊。
影佐:说几句话就走,不打扰。
徐妈:好。
徐天:去吧。
陆宝荣正在伤心,爱搭不理的。
长谷:昨天,他的,几点的回来?
陆宝荣摇头。
长谷往外喊了一声,徐家门的那两名日本人走进来。 长谷日语:关门,不要让别人看见。
陆宝荣:哎哎哎,你们关门干什么?
长谷:你好像听得见我说话了。
陆宝荣:……我……
长谷一拳将陆宝荣击倒。
两个日本人开始上铺板,铺子瞬间暗了。
长谷:刚才我说的的话,听到了没有?
宝荣:说,说啥了?
长谷:没听到还是不想说?
宝荣:我……我真的是没听到,真的没听到……
长谷:好吧,那我就……再问你一遍。昨天徐天的,在做什么?
长谷操过裁缝剪刀将剪刀打开搁到了陆宝荣食指上,陆宝荣肝胆俱裂。
宝荣:……你你你,你是说对面徐先生啊?
长谷:对。
徐妈忧心忡忡守着做好的饭菜。
长谷进来,看了一圈堂屋。
长谷:影佐先生在哪里?
徐妈指了指楼梯,长谷上去。
徐妈提了心听着。
长谷:影佐大人。
影佐出阁楼和长谷说了几句话。
长谷:我没问出什么来。
影佐:继续调查。
长谷:我知道了。
长谷下来,经过前堂间看也没看徐妈,出去。
影佐端起茶杯饮尽杯中水,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饮尽。
影佐:是我的部下,长谷,听到我们说了什么?……失血过多,口渴。
徐天不吱声。
影佐:都有心情听评弹了?还是同福里的女人?
徐天:请求你一件事情。
影佐:说。
徐天:不要再来同福里,不要再来我的家。我惜命,不要再来了。
影佐笑起来:……惜命?还是有亏心事。
徐天:我对你永远谈不上亏心,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你当着我的面杀我国人,我怕我忍不住会跟你拼命。但是我又没有能力与你抗衡……你看到了我有老母亲, 我怕死。
影佐笑着:还是晕血,红色盲?
徐天不语。
影佐:多看看血就知道,红是什么颜色了。
徐妈看见影佐走下来,目送他走出去。
徐妈起身拴上门,松了口气。
影佐出了徐家门便软下来。
长谷:影佐先生。
长谷将手探入影佐衣服里,有血。
长谷:您没事吧?快送去医院,快!
两个便衣架着,长谷跑前去开车。
老马和陆宝荣一众居民递次伸出脑袋,探出身子。
老马去敲陆宝荣的门:陆宝荣,日本人走了!陆宝荣?
陆宝荣:……走了?
老马:陆宝荣,你流鼻血啦?……我……
陆宝荣砰地关上门。老马撞到了鼻子。
这是一个前店,后药库房,楼上一间卧室的格局。
方嫂:进来田丹。
田丹站在药库房中间,不时移换位置躲让。
方长青来回陡峭的楼梯,从上往下拿床单被褥。
楼梯底下的一扇小门开着,方嫂半个屁股概在外面,身子在里面铺床。
方嫂:委曲一点吧凑合几天,从前有个伙计也在这住过,小是小一点……你怎么把这个枕头拿过来了?
长青:只有这个了。
方嫂:这咱们结婚时候就用过一次
长青:那用哪个呀?
方嫂:行了行了拿都拿来了。
长青回头歉意地冲田丹苦笑。
方嫂退出来:田丹,过来看看吧,铺好了。
田丹走到楼梯间小门边,往里看,里面紧紧巴巴就够放一张小床。
田丹:谢谢嫂子,谢谢长青哥。
田丹说着进入楼梯间,将方长青夫妇俩关在了外面。
方嫂:哎我铺了半天,她也没说是好还是不好。
长青:就不能有点同情心,人刚家破人亡的,刘唐又跑了,怎么这样啊。
方嫂:我知道。
长青:田丹呀,这个灯的开关呀在这边墙上
田丹:哦。
方嫂白着长青。
长青:走了。
老铁关了门,拿起那支警棍,往后堂间走,到儿子铁林的房门前。
老铁索性推门进去,儿子果然睡着没动。
老铁用那支警棍敲儿子。
老铁:这是昨天你扔掉的,被我拣回来了,你老实同我讲,从今往后,你要是再也不想做巡捕了,一会我呀,去茶楼的路上,就把它当垃圾扔掉。如果你还想干就拿好它,明天啊,到老北门捕房上班。
铁林接过警棍。
老铁叹口气:我怎么同你才能讲清楚?从古到今啊官官相护,我们做巡捕的怎么样啊,心知肚明就可以啦。大的事情我们确实管不了,但是小偷小摸抓个骗子啊,这还是可以干的。否则的话,老百姓啊,就更没有人管啦。你上班五六年,我在老料面前,替你讲了多少好话呀。换做别人呐,早做捕头啦。侬可倒好,我这张老脸派的上什么用场?啊?有什么用场啊?给你闯祸补漏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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