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第二集
老向:都是你的,你上炸药船!上船以后尽量不要交火,要控制驾驶舱,然后把药船开足马力,向外海开,开得越快越好!
费梁:向老师,你可不能牺牲啊,要不然谁会知道我们这些人是为什么死的。
老向:放心吧,有那本小册子在,一定会有人知道的!靠你了!
费梁:保重!
影佐(日语):你,报告爆炸的船和相关运输公司的船货情况。
日本兵(日语):爆炸的是中国大通公司的船。大通一共有三条,炸的是油船,还有一条是中国军方的弹药船,已经接管,另一条正在清点,还没有完成。
影佐:快走!
旁白:徐天确认,费梁已经控制了那艘弹药船。
长谷(日语):电话是从永安公司七楼打来的。
谷建刚:请坐,请坐这里。
影佐:请再说一遍。
谷建刚:请坐这里好吧?
(影佐回忆)徐天:你在那里,可以见到我。
影佐:不是他。
老向:不要怕,这船货是我的,顺着江流往下游开。
船员:好好,好。
旁白:按照徐天的计划,向老师已经成功地控制了通达号。徐天的计划基本已经实现,现在只等影佐到达这里,让他误认为费梁控制的弹药船是抗日救亡社要开走的货船。但愿一切顺利,向老师和货物平安。
长谷(日语):电话就是从这里打出来的,七楼。包围!……开门。
影佐(日语):都出去!
长谷(日语):快!
影佐(日语):望远镜。……接第三舰队,往上海出去那条船,如果是中国大通公司的,开炮击沉!
长谷(日语):是!
长谷(日语):……我知道了。中国大通公司的,但挂我们的旗,应该是已接管的弹药船。
影佐(日语):伪装!这就是今天下午所有发生之事的目的,击沉!
长谷(日语):是!……影佐大人!影佐大人!您没问题吧?
徐天(os):打这个电话,我只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已经到那个位置了?
影佐:……佩服,十分希望有进一步指教。
徐天(os):如果是,朋友托我办的事情就办好了。
影佐:你到底什么人?
徐天(os):上海人。
影佐:我会把你找出来……
徐天(os):别费心了,上海那么大……
长谷(日语):影佐大人!
旁白:小七的饭盒被厚厚的棉布包裹着,里面的饭菜还有一点点温度,这一点温度,在刚刚一切冷酷残忍中显得那么微弱,却又那么珍贵。徐天现在,只想尽快把下午的那一场厮杀,在心里找一个地方藏起来,然后回到同福里自己的家里,回到他原来一切按部就班的生活中。但是,他还回得去吗?
姆妈:天儿啊,你怎么晚回来吃过饭了没有啊?
徐天:吃过了。
姆妈:以后吃过了要说一声的呀。
徐天:知道了。
姆妈:那,我去小翠家搓麻将了啊。真是的,晚回来也不说一声……
乘客:长官,飞机什么时间来?
乘客:飞机还来不来呀?
国民党军官:向右转,齐步走……
乘客:长官,是不是飞机来了?长官你别走啊!
乘客:长官!长官!长官……
乘客:真是的。
乘客:干什么?日本人!跑,快跑!
日本兵:快走!
徐天:怎么又不敲门就进来了?
姆妈:自己家敲什么门?
徐天:今天怎么那么早就打完麻将了?
姆妈:明明没吃过偏说吃过了,自己偷偷买碗馄饨躲在二楼吃,天都这么晚了你还不去睡觉啊?明天还要上班的。
徐天:嘘……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行吗?
姆妈:你都静了好半天啦!你看看啊,现在啊上海的房子多少紧张啊,逃难的人这么多,都到法租界来啦!他们手里都有大把的钱,我在想啊,把我们二楼的房子租出去,楼下,我们两间睡房,一间客厅,足足够用了!
徐天:这是我的书房!
姆妈:今天,今天你怎么怪里怪气的?白天碰到什么事情了?妈妈的话不要不听啊。
徐天:讲吧。
姆妈:想女人了?你三十多岁的人了,再这样下去,早晚会弄出毛病来的。
徐天:帮个忙,走的时候把灯关了。
姆妈:总是帮个忙帮个忙,怪里怪气的……
长谷(日语):影佐大人,您没事吧?
大夫:准备麻醉。
影佐:麻醉多久清醒?
大夫:麻醉一小时,手术两小时。
影佐:稍等一下,(日语)长谷,查大通公司跑走那条船的货物来源。
长谷(日语):明白。
影佐(日语):不要让我失望。
长谷(日语):影佐大人,请您放心吧!
影佐:麻醉,可以开始了……
同福里邻居:你早啊。
老马:早。哪家的短命裁缝一大清早弄什么熨斗啊,把灰都弄到人家脸盆里来了。一辈子只知道做女人衣服,怪不得连老婆都讨不到哦。
陆宝荣:就算是吹熨斗不小心,灰吹到这里了,也可以好好说嘛,怎么开口就骂人啊?你凭什么说这个灰就是我熨斗里的灰呢?我还可以说这个水是我壶里的水呢!我说你呀,不要在这里装大户好不好?不就是个剃头的吗,还要穿西装!有本事啊,你去住花园洋房,不要跑到弄堂里头好不好?
老马:花园洋房我又不是没住过,我才懒得住呢!
姆妈:你呀,从前住在花园洋房楼梯间呀,当个佣人给老爷捏脚敲背挖耳朵。你说这种事情,有啥好拿出来讲的呀!
老马:徐家妈妈……
陆宝荣:就是嘛,白天在这里剃头,晚上还要去装什么上流社会!仙乐斯啊,一杯咖啡喝到半夜,你冲了五遍水吧?
姆妈:你这个娘娘腔你少说两句吧,事情就是因你而起的!
陆宝荣:不是的徐家妈妈,是他先骂人的。
姆妈:回去烫衣服去。
陆宝荣:不回去。
姆妈:不回去?我就涨你的房租,你不服的话我就把房子收回!你知道吧,现在外面租房子的人多的是啊,出的价钱比你高出好几倍呢!
老马:徐家妈妈,你看看这盆水啊,里面全部都是烟灰呀,这就是证据呀!
姆妈:证据没了,好!
徐天:妈,上班去了啊。
姆妈:晚饭回来吃吧?
徐天:回来吃啊。
姆妈:好。
徐天:宝荣叔啊,麻烦你帮我看一下这块布料,是哪里出产的?
陆宝荣:这个料子啊,大陆货,而且还没上市面呢。
徐天:谢谢啊,宝荣叔。
陆宝荣:没有,没有……徐先生,徐家妈妈老说什么涨房租涨房租,不会当真吧?
徐天:我妈刀子嘴豆腐心,你们都知道的。
陆宝荣:关键她这个嘴太刀子了!来来来,我说,要是她真想涨房租的话,你就告诉她,我这个地方生意实在太差了,要涨就涨一涨老马的就好了。
徐天:知道了,那我先走了啊。
陆宝荣:好好好,拜托拜托。
小翠:徐先生上班呀?等一等呀,徐先生!进来看看呀!
徐天:看什么?
小翠:进来看嘛!……脸红了?我是想给你看看呀,我昨天进了好几本新书呀!我们两个是一样的,都是喜欢书的!
徐天:上班要迟到了。
小翠:等一等呀,徐先生!那要紧的,那你下班之后过来看看呀!
徐天:好的呀。
小翠:这么冷静……
徐天:他让我把饭盒带回来给你,还有这些钱,我不知道是多少,你自己数数吧。
女工:小七是不是出事了?
徐天:我不知道。
女工:是他让你来找我的?
徐天:是。
女工:……那,那我叫什么名字?
徐天:他只告诉我,要不是你带饭,他也是要回家吃的。
女工:小七到底干嘛去了?我要跟公公婆婆瞎话编多久?一个月,
一年, 还是一辈子?
徐天:……我不知道。
女工:走就走好了,总要留句话。
徐天:……不知道。
翻译:好,可以,下一位。名字?住哪里啊?做什么工作的?……叫什么名字?
青年:拼了!
翻译:所有人都站起来!集体检查!……下一位。姓名?
田丹:田丹,就是上海人,瑞金医院的药剂师,家在麦琪路一百六十七号。
翻译:你先到那边等着,下午差不多就可以走了,不要跑。
田丹:好,不跑。
翻译:下一位。
长谷(日语):就是这里。
美莲:你们找谁?
影佐(日语):确定是这里?
长谷(日语):船上药是仁济医药公司的,货主田鲁宁,是这家。
美莲:日本人!
长谷(日语):浑蛋!
影佐:昨天下午的事,是不是你策划的?
田鲁宁:不是。
影佐:你知道,我问什么问题?就说不是,那就是你了。
长谷(日语):怎么样?
田鲁宁:我,什么都不知道。放开我太太,放开我太太……
长谷(日语):死吧!
田鲁宁:不要!
长谷(日语):怎么样?你这个傻瓜!
影佐:再问一遍,昨天是不是你策划的?
田鲁宁:我跟你们拼了!
徐天:您好。
路人:你好。
徐天:麻烦问一下,麦琪路一百六十七号在哪里?
路人:就在那里,那边。
长谷(日语):去死吧!
田鲁宁: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
影佐:怎么做的?说来听听。
田鲁宁:你们杀了我吧!救命,救……
徐天:木内君?
影佐:徐天!
徐天:你怎么会在中国?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影佐:你怎么会来这里?
徐天:我来找田先生啊。
影佐:在,在里面,请进!
(徐天回忆)田丹:你怎么往那个方向走呀?前面全是日本人了。
徐天:田先生呢?
影佐:你和田先生很熟悉吗?
徐天:脸怎么了?
影佐:脸?昨天,没事。
徐天:我和田先生连面都没见过,昨天在四川北路正好碰到了田先生的女儿,她托我转告田先生一声她己经离开了,让田先生放心。
影佐:日本一别六年,在这里遇到。
徐天:我也没想到,你在中国。前些天我还在想,日本侵华呢是不是也参于进来了。
影佐:职责所在。
徐天:可这是法租界,你不应该在这里行凶。你别误会,我不是要和你对抗,但是我既然看到了,就有义务报警。
影佐:你一定要这样吗?
徐天:我希望呢看在过去的面子上不要为难我。
影佐:这种枪有保险,在拇指旁边。
长谷(日语):发生什么事了?
徐天:你在这里杀人?
影佐:你的鞋子,在那个女人的血里。晕血?这么多年改不了这个毛病?
长谷(日语):滚开,不要管这里的事。(汉语)滚开!
影佐:徐天,按说一别六年没见,我们应该叙叙旧的……
徐天:两国交战,我虽然是个平民,与你也成水火之势,没什么旧情好叙的。
铁林:让让让让让!
群众:警察都来了呀!
影佐:昨天下午,你在干什么?
长谷(日语):浑蛋!
影佐(日语):长谷!
铁林:开枪,开枪啊!我还就不信了,一个日本人敢在法租界里,用枪指着一个巡捕!
田鲁宁:你是怎么干的?
徐天:我只是给他们打了几个电话……
铁林:我告诉你,法巡治安条例第十一条第三款,明文写着“持枪拒捕,不问案由就地正法”!想死你就接着举!
长谷(日语):浑蛋!
影佐:你叫什么?
铁林:我叫铁林,是法租界麦兰捕房的一个小巡捕!你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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