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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史记
四六卷列传六薛聪零一
○<薛聪>,字<聪智>,祖<谈捺>奈麻,父<元晓>。初为桑门,掩{淹}该佛书,旣而返本,自号<小性居士>。<聪>性明锐,生知道待{道术}。以方言读九经,训导后生,至今学者宗之。又能属文,而世无传者。但今南地,或有<聪>所制碑铭,文字 {缺}落不可读,竟不知其何如也。
<神文大王>以仲夏之月,处高明之室,顾谓<聪>曰:"今日,宿雨初歇,熏风微凉,虽有珍馔哀音,不如高谈善谑,以舒伊郁。吾子必有异闻, 为我陈之?"
四六卷列传六薛聪零二
○<聪>曰:"唯,臣闻昔花王之始来也,植之以香园,护之以翠幕,当三春而发艶,凌百花而独出。于是,自迩及遐,艶艶之灵,夭夭之英,无不奔走上谒,唯恐不及。忽有一佳人,朱颜玉齿,鲜妆 服,伶 而来,绰约而前曰:'妾履雪白之沙汀,对镜淸之海而{面}沐春雨以去{垢},快{袂}淸风而自适,其名曰蔷薇。闻王之令德,期荐枕于香 ,王其容我乎!'又有一丈夫,布衣韦带,戴白持杖,龙钟而步, 而来曰:'仆在京城之外,居大道之旁,下临苍茫之野景,上倚嵯峨之山色,其名曰白头翁。窃谓左右供给虽足,膏梁以充肠,茶酒以淸神,巾衍储藏,须有良药以补气,恶石以 毒。故曰虽有丝麻,无弃菅 ,凡百君子,无不代 。不识,王亦有意乎?'或曰:'二者之来,何取何舍?'花王曰:'丈夫之言,亦有道理,而佳人难得,将如之何?'丈夫进而言曰:'吾谓王聪明识理义,故来焉耳,今则非也。凡为君者,鲜不亲近邪 { },疎远正直,是以,<孟轲>不遇以终身,<冯唐>郞潜而皓首,自古如此,吾其奈何?'花王曰:'吾过矣,吾过矣!'"于是,王 然作色曰:"子之寓言,诚有深志,请书之,以谓{为}王者之戒。"遂擢<聪>以高秩。
四六卷列传六薛聪零三
○世传<日本>国眞人,赠<新罗>使<薛>判官诗序云:"尝览<元晓>居士所著,『金刚三昧论』,深恨不见其人,闻<新罗>国使<薛>,卽是居士之抱孙,虽不见其祖,而喜遇其孙,乃作诗赠之。"其诗至今存焉,但不知其子孙名字耳。至我<显宗>在位十三岁,<天禧{干兴}>五{元}年辛酉{壬戌},追赠为弘儒侯。或云,<薛聪>尝入<唐>学,未知然不。
四六卷列传六崔承佑零一
○<崔承佑>,以<唐><昭宗><龙纪>二年入<唐>,至<景福>二年,侍郞<杨涉>下及第。有『四六』五卷,自序为『 本集』。后为<甄萱>作檄书,移我<太祖>。
四六卷列传六崔承佑零二
○<崔彦 >年十八,入<唐>游学,礼部侍郞<薛廷珪>下及第。四十二还国为执事侍郞瑞书院学士,及<太祖>开国,入朝,仕至翰林院大学士{太学士}平章事。卒谥<文英>。
四六卷列传六崔承佑零三
○<金大问>本<新罗>贵门子弟。<圣德王>三年,为<汉山州>都督,作传记若干卷。其『高僧传』『花郞世记』『乐本』『汉山记』犹存。
四六卷列传六崔承佑零四
○<朴仁范><元杰><巨仁><金云卿><金垂训>辈,虽仅有文字传者,而史失行事,不得立传。
三国史记卷第四十六。
四七卷零零零零零零
三国史记卷第四十七。
输忠定难靖国赞化同德功臣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师守太保门下侍中判尙书吏礼部事集贤殿太学士监修国史上柱国致仕臣<金富轼>奉宣撰。
四七卷列传七零零零零
列传第七。
<奚论><素那><骤徒><讷催><薛 头><金令胤><官昌><金部军{金歆运}><裂起><丕宁子><竹竹><匹夫><阶伯>。
四七卷列传七奚论零一
○<奚论>,<牟梁>人也。其父<赞德>,有勇志英节,名高一时。<建福>二十七年庚午{乙丑},<眞平大王>选为< 岑城>县令。明年辛未{丙寅}冬十月,<百济>大发兵,来攻< 岑城>一百余日。<眞平王>命将,以<上州><下州><新州>之兵救之,遂往与<百济>人战不克,引还。<赞德>愤恨之,谓士卒曰:"三州军帅见敌强不进,城危不救,是无义也。与其无义而生,不若有义而死。"乃激昻奋励,且战且守,以至粮尽水竭,而犹食尸飮尿,力战不怠。至春正月,人旣疲,城将破,势不可复完,乃仰天大呼曰:"吾王委我以一城,而不能全,为敌所败,愿死为大 ,吃尽<百济>人,以复此城。"遂攘臂瞋目,走触槐树而死。于是,城陷,军士皆降
四七卷列传七奚论零二
○<奚论>年二十余岁,以父功,为大奈麻。至<建福>&三十五{四十}年戊寅,王命<奚论>,为<金山>幢主,与<汉山州>都督<边品>,兴师袭< 岑城>,取之。<百济>闻之,举兵来,<奚论>等逆之。兵旣相交,<奚论>谓诸将曰:
"昔吾父殒身于此,我今亦与<百济>人战于此,是我死日也。"遂以短兵赴敌,杀数人而死。王闻之,为流涕,赠 其家甚厚。时人无不哀悼,为作长歌吊之。
四七卷列传七素那零一
○<素那>[或云<金川>。],<白城郡><蛇山>人也。其父<沈那>[或云<煌川>。],旅{ }力过人,身轻且捷。<蛇山>境与<百济>相错,故互相寇击无虚月。<沈那>每出战,所向无坚阵。<仁平>中,<白城郡>出兵,往抄<百济>边邑,<百济>出精兵急击之,我士卒乱退。<沈那>独立拔剑,怒目大叱,斩杀数十余人,贼惧不敢当,遂引兵而走。
四七卷列传七素那零二
○<百济>人,指<沈那>曰:"<新罗>飞将。"因相谓曰:"<沈那>尙生,莫近<白城>。"<素那>雄豪有父风。<百济>灭后,<汉州>都督都儒&公请大王迁{白王遣}<素那>于<阿达城>, 御北鄙。<上元>二年乙亥春,<阿达城>大守{太守}级 <汉宣>,敎民以某日齐出种麻,不得违令。<靺鞨>谍者认之,归告其酋长。至其日,百姓皆出城在田,<靺鞨>潜师猝入城,剽掠一城,老幼狼狈,不知所为。<素那>奋刃向贼,大呼曰:"尔等知<新罗>有<沈那>之子<素那>乎?固不畏死以图生,欲鬪者曷不来耶?"遂愤怒突贼,贼不敢迫,但向射之。<素那>亦射,飞矢如蜂,自辰至酉,<素那>身矢如 ,遂倒而死。
四七卷列传七素那零三
○<素那>妻,<加林郡>良家女子。初<素那>以<阿达城>隣敌国,独行,留其妻而在家。郡人闻<素那>死,吊之,其妻哭而对曰:"吾夫常曰:'丈夫固当兵死,岂可卧床席,死家人之手乎!'
其平昔之言如此,今死如其志也。"大王闻之,涕泣沾襟曰:"父子勇于国事,可谓世济忠义矣。"赠官 。
四七卷列传七骤徒零一
○<骤徒>,<沙梁>人,奈麻<聚福>之子,史失其姓。兄弟三人,长<夫果>,仲<骤徒>,季<逼实>。<骤徒>尝出家,名<道玉>,居<实际寺>。<大宗大王{太宗大王}>时,<百济>来伐<助川城>,大王兴师出战,未决。于是,<道玉>语其徒曰:"吾闻:为僧者,上则精术业,以复性。次则起道用,以益他。'我形似桑门而已,无一善可取,不如从军杀身,以报国。"脱法衣,着戎服,改名曰<骤徒>,意谓驰骤而为徒也。乃诣兵部,请属三千幢,遂随军赴敌场。及旗鼓相当,持枪剑,突阵力鬪,杀贼数人而死。
四七卷列传七骤徒零二
○后<咸亨>二年辛未,<文武大王>发兵,使践<百济>边地之禾。遂与<百济>人,战于<熊津>之南。时<夫果>以幢主战死,论功第一。<文明>元年甲申,<高句丽>残贼,据<报德城>而叛,<神文大王>命将讨之,以<逼实>为贵幢弟监{第监}。临行,谓其妇曰:"吾二兄,旣死于王事,名垂不朽,吾虽不肖,何得畏死而苟存乎?今日与尔生离,终是死别也,好住无伤。"及对阵,独出奋击,斩杀数十人而死。大王闻之,流涕叹曰:"<骤徒>知死所,而激昆弟之心。<夫果><逼实>亦能勇于义,不顾其身,不其壮欤!"皆追赠官沙 。
四七卷列传七讷催零一
○<讷催>,<沙梁>人,大奈麻<都非>之子也。<眞平王><建福>四十一年甲申{己卯}冬十月,<百济>大举来侵,分兵围攻<速含><樱岑><岐岑><烽岑><旗悬><冗栅{穴栅}>等六城,王命<上州><下州><贵幢><法幢><誓幢>五军,往救之。旣到,见<百济>兵阵堂堂,锋不可当,盘桓不进。或立议曰:
"大王以五军委之诸将,国之存亡,在此一役。兵家之言曰:'见可而进,知难而退。'今强敌在前,不以好谋而直进,万一有不如意,则悔不可追。"将佐皆以为然,而业已受命出师,不得徒还。先是,国家欲筑<奴珍>等六城而未遑,遂于其地,筑毕而归。
四七卷列传七讷催零二
○于是,<百济>侵攻愈急,<速含><岐岑><冗栅{穴栅}>三城,或灭或降,<讷催>以三城固守,及闻五军不救而还,慷慨流涕,谓士卒曰:"阳春和气,草木皆华,至于岁寒,独松栢后雕。今孤城无援,日益 危,此诚志士义夫,尽节扬名之秋,汝等将若之何?"士卒挥泪曰:"不敢惜死,唯命是从。"及城将 ,军士死亡无几,人皆殊死战,无苟免之心。<讷催>有一奴,强力善射。或尝语曰:"小人而有异才,鲜不为害,此奴宜远之。"<讷催>不听。至是城陷贼入,奴张弓挟矢,在<讷催>前,射不虚发,贼惧不能前。有一贼出后,以斧击<讷催>,乃 ,奴反与鬪俱死。王闻之,悲恸,追赠<讷催>职级 。
四七卷列传七薛 头零一
○<薛[一本作薛{ }] 头>,亦<新罗>衣冠子孙也。尝与亲友四人,同会燕飮,各言其志。< 头>曰:"<新罗>用人论骨品,苟非其族,虽有鸿才杰功,不能踰越。我愿西游<中华国>,奋不世之略,立非常之功,自致荣路,备簪绅剑佩,出入天子之侧,足矣。"
<武德>四年辛巳,潜随海舶入<唐>。会<太宗><文皇帝>亲征<高句丽>,自荐为左武卫果毅。至<辽东>,与丽人战<驻 山>下,深入疾鬪而死,功一等。皇帝问:"是何许人?"左右奏<新罗>人<薛 头>也。皇帝泫然曰:"吾人尙畏死,顾望不前,而外国人,为吾死事,何以报其功乎?"问从者闻其平生之愿,脱御衣覆之,授职为大将军,以礼葬之。
四七卷列传七金令胤零一
○<金令胤>,<沙梁>人,级 <盘屈>之子。相{祖}<钦春>[或云<钦纯>。]角干,<眞平王>时为花郞,仁深信厚,能得众心。及壮,<文武大王>陟为 宰,事上以忠,临民以恕,国人翕然称为贤相。<大宗大王{太宗大王}>七年庚申,<唐><高宗>命大将军<苏定方>,伐<百济>,<钦春>受王命,与将军<庾信>等,率精兵五万以应之。秋七月,至<黄山>之原,値<百济>将军<阶伯>战,不利。<钦春>召子<盘屈>曰:"为臣莫若忠,为子莫若孝,见危致命,忠孝两全。"<盘屈>曰:"唯。"乃入贼阵,力战死。<令 >生长世家,以名节自许。
四七卷列传七金令胤零二
○<神文大王>时,<高句丽>残贼<悉伏>,以<报德城>叛。王命讨之,以<令 >为黄衿誓幢步骑监。将行,谓人曰:"吾此行也,不使宗族朋友,闻其恶声。"及见<悉伏>,出< 岑城>南七里,结阵以待之。或告曰:"今此凶党,譬如 巢幕上,鱼戱鼎中。出万死以争一日之命耳。语曰:'穷寇勿迫。'宜左次以待疲极而击之,可不血刃而擒也。"诸将然其言,暂退,独<令 >不肯之而欲战。
从者告曰:"今诸将岂尽偷生之人,惜死之辈哉?而以向者之言为然者,将俟其隙而得其便者也。而子独直前,其不可乎!"<令 >曰:"临阵无勇,礼经之所识{诫},有进无退,士卒之常分也。丈夫临事自决,何必从众?"遂赴敌阵,格鬪而死。王闻之,凄恸流涕曰:"无是父,无是子,其义烈可嘉者也。"追赠爵赏尤厚。
四七卷列传七官昌零一
○<官昌>[一云<官状>。],<新罗>将军<品日>之子。仪表都雅,少而为花郞,善与人交。年十六,能骑马弯弓。大监某荐之<大宗大王{太宗大王}>。至<唐><显庆>五年庚申,王出师,与<唐>将军侵<百济>,以<官昌>为副将。至<黄山>之野,两兵相对。父<品日>谓曰:"尔虽幼年,有志气,今日是立功名取富贵之时,其可无勇乎?"<官昌>曰:"唯。"卽上马横枪,直 敌阵,驰杀数人。而彼众我寡,为贼所虏,生致<百济>元帅<阶伯>前。<阶伯> 脱胄,爱其少且勇,不忍加害。乃叹曰:"<新罗>多奇士,少年尙如此,况壮士乎?"乃许生还。<官昌>曰:"向吾入贼中,不能斩将 旗,深所恨也。再入必能成功。"以手 井水,飮讫,再突贼阵疾鬪。<阶伯>擒斩首,系马鞍送之。<品日>执其首,袖拭血曰:"吾儿面目如生,能死于王事,无所悔矣。"三军见之,慷慨有立志,鼓 进击,<百济>大败。大王赠位级 ,以礼葬之,赙其家<唐>绢三十匹二十升布三十匹谷一百石。
四七卷列传七金歆运零一
○<金歆运>,<奈密王>八世孙也。父<达福> 。<歆运>少游花郞<文努>之门时,徒众言及某战死留名至今,<歆运>慨然流涕,有激励思齐之貌。同门僧<转密>曰:"此人若赴敌,必不还也。"<永徽>六年,<大宗大王{太宗大王}>愤<百济>与<高句丽>梗边,谋伐之。及出师,以<歆运>为郞幢大监。于是,不宿于家,风梳雨沐,与士卒同甘苦。抵<百济>之地,营<阳山>下,欲进攻<助川城>。<百济>人乘夜疾驱,黎明缘垒而入,我军惊 {骏}顚沛,不能定。贼因乱急击,飞矢雨集。<歆运>横马握 待敌,大舍<诠知>说曰:"今贼起暗中,咫尺不相辨,公虽死,人无识者。况公<新罗>之贵骨,大王之半子,若死贼人手,则<百济>所夸 ,而吾人之所深羞者矣。"<歆运>曰:"大丈夫旣以身许国,人知之与不知一也,岂敢求名乎?"强立不动。从者,握 劝还,<歆运>拔剑挥之,与贼鬪杀数人而死。于是,大监<秽破>少监<狄得>相与战死。步骑幢主<宝用那>闻<歆运>死曰:"彼骨贵而势荣,人所爱惜,而犹守节以死,况<宝用那>生而无益,死而无损乎?"遂赴敌,杀三数人而死。大王闻之伤恸,赠<歆运><秽破>位一吉 ,<宝用那><狄得>位大奈麻。时人闻之,作<阳山歌>,以伤之。
四七卷列传七金歆运零二
○论曰:<罗>人患无以知人,欲使类聚群游,以观其行义,然后,举用之。遂取美貌男子, 饰之,名花郞以奉之。徒众云集,或相磨以道义,或相悦以歌乐,游娱山水,无远不至。因此知其邪正,择而荐之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