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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十六 集
铁林:再喝一杯吧。
金爷:好,我酒量小。
铁林:就一杯。
金爷:我喝一点点。你把这一杯喝完了。好吧?
铁林:今天你摆明了是要灌我?
金爷:是啊。
铁林:……为什么呀?
金爷:你不醉,我不敢对不起你呀。
铁林:好,醉了好啊,醉了把什么都忘了。
红宝石。
田丹:老板,现在几点啦?
老板:六点一刻。朋友还没来啊?
田丹:马上到了。
老板:那么你要是饿的话,我先帮你上点开胃的菜好不啦?
田丹:胃是早开了,我先看看菜单吧。
老板:好好,先把菜点起来。
田丹:再不吃要饿死了。
老板:那你等一会,我去拿啊。
田丹:好呀。
铁林一大杯下去,一头栽在桌面上。
金爷:兄弟?兄弟?你说我不能对别人黑良心,但可以对你黑良心,不能对不起别人,但可以对不起你。我谢谢你。
金爷站起来走到铁林身侧。
他一手端着杯子,俯下身子,一手去桌子下面握住了匕首。
后包房的门推开。
徐天喘着气,站在门口。
金爷手抓住匕首,掖入衣袖。
金爷:喝多了……
徐天走进包房:想来想去,我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是你。
金爷直起身子:啥意思啊?
徐天:料啸林要铁林的命,要你来动手对吗?
金爷绕了半张桌子,横在徐天和包房门口之间。
金爷:……徐天,你从一开始就看不起我,老实说混到今天,我也不用再给你什么面子了。
徐天:手里拿的是什么。
金爷亮出匕首:匕首。
徐天:做什么用。
金爷:我这种人带把匕首,你说做什么用。
侍者到门口,悄悄地:……金爷,有你电话。
金爷:把电话拿过来。
侍者:线不知道够不够长。
徐天:线够长,进来之前我看过,正好可以到房间门口。
金爷瞟了徐天一眼,刀子掖回袖内。
侍者将电话拖过来,递上听筒。
金爷:喂?
影佐:我是影佐,金老板?听徐先生说料啸林要杀麦兰捕房的铁林,我希望 这是一场误会,长谷没事就好了,你是铁林的好朋友,我希望我们也是好朋友。 明天我请料啸林到金老板那里喝酒,再见。
影佐挂了电话,他笑着。
侍者将电话拿走,合上房门。
两人半晌没有说话。
金爷:是你让影佐先生打电话来的?
徐天:是我。
趴在桌上的铁林身子一点点往下出溜,终于轰隆隆摔到地上。
金爷跑过去,吃力而卖力地把烂醉如泥铁林挪到长椅躺好。
金爷:慢点啊……
金爷: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呀。
徐天:我想知道,就什么都能知道。
金爷:你很了不起嘛……
徐天:不是我了不起,是我更在乎朋友的性命。
金爷:好像我不在乎似的?他是你的朋友,是我的兄弟!
徐天:要是真兄弟就好。
金爷:你刚才说那句话什么意思啊?料啸林要杀铁林,没想到是我来动手。
徐天没说话。
金爷脸涨得通红:我来动手?徐先生,没有啥事能够瞒得过你的眼睛的。你能看得出料总要杀铁林,也看出料总叫我动手,你哪能没有看出来我是拼了身价性命要保护我兄弟的呢?
徐天:……我只能看到已经发生的事情,我看不到人脑子里边想的事情。
金爷:料总叫我来,我能不来吗?我要不答应,就会有别的人要我兄弟的命,我只有守在他身边我心里才踏实的。弄不好就根本不信我,另外派人下手。我早就想好了,管他认识不认识,只要走进这个门,老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大不了跟我兄弟一起没命。想不到是我?我还没有想到是你走进来呢!好不好我也这样说你呀?啊?铁林得罪的是日本人,你跟日本人的关系比谁都要好,这世道谁知道谁是啥底细呀!
徐天:……金哥,我真的没想到,你的口才有这么好。
金爷:随便你怎么说好了,我要再不说的话,被你们弄死了,我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伸冤哪!
徐天:好吧,就算是我错怪金哥了。
金爷:无所谓。只要我兄弟不错怪我就好了。
徐天:在铁林的嘴里,金哥永远都是讲义气的人。你们江湖上的事情我不明白,但是今天,我全都明白了。
金爷:哼。
徐天:好了金哥,不要记我的仇啊……
长谷走出捕房。
那名日本便衣等在车边。
便衣:老大,进去坐。
长谷:不,我不坐车,我走出法租界。
日本便衣:是。
长谷在前面走,车缓缓跟着。
长谷:再见,铁巡长!
徐天:说实话,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帮我的忙,而且,对我也这么客气,那批药如果不是你,早就已经出了租界到日本人的手里了。
金爷:那批药的事情我是没有办好,铁林刚才还在说呢我太贪钱了!
徐天:我们三个人每个人的位置不一样,做事情的手段也会不一样,但是金哥,你是给我面子,帮我的忙,我都记在心里。
金爷:你要这么说,我心里面就松快多了。……算了算了,早早送他回去吧。
徐天:那料总那里,金哥怎么交待啊?
金爷:影佐先生请料总明天晚上到仙乐斯喝酒。
徐天:刚才讲的吗?
金爷:是啊,都是你的面子啊。影佐先生给你面子,料总给影佐先生面子,我同铁林躲过今天晚上。你是不出世的龙啊。
金爷将铁林架起来。
徐天:金哥自己过来的?
金爷:料总叫我一个人来呀,我敢带人吗?
徐天:那我和你一起送铁林吧。
金爷:不放心我啊?影佐都已经打电话来过了……料总要再派人,她敢得罪日本人?
徐天:辛苦了金哥。
金爷:自己兄弟,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金爷:好了好了,兄弟,走了走了,回家了。
徐天和金爷架着铁林出来。
金爷:诶,三轮车,过来过来。来,快点。
人力车过来,到面前认出是金爷。
金爷:快快快,把我兄弟扶上车。……慢点慢点,慢慢些啊。
车夫将铁林抬上去。
金爷:来来来,我们两个坐一辆车,多给你点钱。
车夫:金爷钱,不能收。
金爷:不要钱?不要钱叫你明天没车拉。拿着!
车夫吃力地将车拉起来。
剩下徐天一个在路边。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小跑起来。
徐天小步奔跑。
田丹面前的盘子都空了。
田丹仔细擦了擦嘴:帮我结账吧。
老板:噢。那么我先把这个撤了。
田丹扭头看向玻璃外面,她看到对街徐天急急地跑过来。
田丹微笑着,然后她看到长谷截住了徐天。
田丹并不认识长谷。
长谷:徐先生?
徐天:长谷?
长谷:对。我是长谷。我刚从麦兰捕房出来。
徐天:我知道。
长谷:什么时候到虹口坐坐,影佐先生常常提到你。
徐天:我和影佐通过电话了,这些天他就会过来找我。
长谷:非常好。
徐天瞧着红宝石那边:对我来讲,不是什么好事。
长谷:和女人喝咖啡?我羡慕你。
徐天:走你的路,别再打扰我。
长谷:好啊,那就改天和影佐先生一起去打扰你。
徐天穿过马路往红宝石去。
田丹的视线里徐天已拐进门,长谷在对街向她挥手。
田丹下意识地也抬了抬手。
徐天进来,到田丹面前坐下。
田丹:熟人呀?
徐天:……都吃过啦?
田丹:账都结过了。
老板正好把账单拿过来:先生来了,田小姐。这是你的账单,请过目,
徐天:给我吧!
田丹:我说了我自己结呀。
徐天:不用,我来吧。
老板:谢谢啊,破费了。
老板:先生您看您需要用点什么?
徐天:我不吃。
老板:那么这样,来杯咖啡?
徐天:真的不用了。
老板:我们这儿咖啡送的。
徐天:那来一杯吧。
老板:好,您等着。
田丹笑着:吝啬鬼。
徐天:那你讲,是吝啬一些好,还是还是大手大脚的好呢?
田丹:如果对朋友还是应该大手大脚,不过真要说过日子,还是吝啬点好。
徐天:你爸爸的怀表,我妈拿给我了,但是我修不好,改天还是拿到店里去修吧。
田丹:那我自己拿去修吧。
徐天:也好,那等一下,我回去我给你。
田丹:铁林的事情怎么样啦?
徐天:……长谷放了。
田丹:放了?
徐天:我刚从大三元过来,金哥送铁林回家了,明天晚上总华捕料啸林请日本人在仙乐斯喝酒,估计事情就解决了。
田丹:你是说料啸林明天晚上在仙乐斯请日本人喝酒?
徐天:是。
田丹:噢……
徐天:怎么了?
田丹:没有,那是请影佐和长谷吗?
徐天:影佐……
人力车跑着。
铁林:停,停……停车!
铁林翻下车子,跑到路边树林里。
金爷下车,匕首掉出来。
金爷拣起匕首,横了车夫一眼:看啥!有啥子好看的?
车夫胆颤地别过脑袋。
金爷在路边就势坐下来,看着铁林倚着小树的背影发怔。
铁林:……不要拉,想死啊!
金爷走过去。
铁林撒完尿,系皮带把身前的小树也系进去了,他在跟树较劲。
铁林:本公子已经被停职了,你拉着我没有用,松开我,松开我……
金爷:……兄弟。别动,我让他们松手。
铁林:你来了,我就安心了。
金爷将铁林的皮带解开复又系好。
铁林:好了?
金爷有些百感交集。
铁林:好了……好了好了好了。
金爷:今天晚上你不能回家。
铁林:为什么啊?
金爷:可能有人要你的命。
铁林:谁?谁敢要我的命!
金爷:……我在这里,你就不用管了。
铁林:是你。
铁林冲到路边,揪住了车夫。
车夫吓得发抖:老板,我是拉车的。
铁林:谁是老板,我只是个巡捕,哥,到底是谁要我的命啊?
金爷:……走了。
铁林:走了?
金爷:刚刚走了。
铁林:那就……算了吧?
金爷:把他弄上车。
铁林:去哪儿啊?
金爷:仙乐斯去不去?
铁林:不去。
金爷:那送你到柳如丝那里。
铁林:柳如丝!
金爷:去吧?
铁林点点头。
金爷:……走吧!
田丹:什么重要的事情呀,还要约到这里来讲。
徐天:我妈在家里边,不好讲。
田丹突然羞涩起来:……这些天你人影也看不见,我还以为,你的心都在铁林那边的事情上呢。
徐天:不管什么时候我的心一直在你身上。
田丹:那么现在好了,可以讲了。
徐天:你有没有想过搬走。
田丹泄了气:……我搬走?
徐天点头:搬出同福里。
田丹:那你呢?
徐天:我把楼上的房间还恢复成书房,从今以后大家不要再联系了,你也不用再来同福里了。
田丹:为什么?
徐天:……你知道我喜欢你,一年多的时间了,但是我们在一起不会有结果的。
田丹:刚刚我还以为是有结果的。
徐天:刘唐万一回来怎么办。
田丹:为什么要讲这个人呀?
徐天:你不提,我也不提,但是刘唐一直都横在我们心里边,我们如果能在一起,就要假设在他永远不会回来的基础上。
田丹:我没有嫁给这个人,我是可以再和别人结婚的,如果他回来我已经结婚了,这又有什么关系呀?可如果他回来我还是一个人,他当然还会来找我。
徐天:……我们做朋友吧,你之前也这样说过。
田丹:那是我一年前说的话,再说,就算是朋友,也没有不见面,不联系的道理呀?
徐天:那就连朋友都不要做了。
田丹:徐天,我都已经把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到底是木头啊,还是脑子根本就坏掉了?
徐天:我不是木头,我脑子也没坏。
田丹:你今天就是来跟我说这件事情?
徐天点头。
田丹:这几天你一直在想的都是这件事情?
徐天:是。
田丹:凭什么你要我搬走我就搬走,要搬也要我想搬的时候才会搬。
田丹站起来离开。
徐天怔坐着。
一会儿,田丹又折回来,将座位上织了半条的围巾拿上,想想不对,把围巾扔到徐天身上。
田丹:试试吧,要走也要等这条围巾织好了,你以前对我好过,我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
门铃声。
萍萍跑过来开门。
门开处,是金爷扶着烂醉的铁林。
从里屋跑出来的柳如丝怔在后面。
金爷将铁林往萍萍身上一递:今天晚上他就住在这里了。
铁林进来了,金爷伸手带上了门。
萍萍不知所措地:小姐……
金爷:交给你们了。
柳如丝抢前拉门出去。
柳如丝:给我站住,你什么意思啊!
金爷上了人力车:你不是真的很喜欢他吗?放在你床上睡一晚上,明天早上他就喜欢你了。
柳如丝:当我是什么人啊!
金爷:烂货。
柳如丝:站着!
金爷:有本事你今天晚上不要来仙乐斯。
人力车走了。
柳如丝回来掩上门。
铁林倚在沙发上。
萍萍:让他睡在沙发上?
柳如丝:……沙发怎么睡人,走,把她抬进去。……来,慢点慢点。
柳如丝和萍萍两人合力将铁林弄进去。
铁林大字躺在床上。
萍萍:小姐。
柳如丝:噢,给我备车,我去仙乐斯。
萍萍颠出去:是。
小翠:徐家妈妈,看一下。
徐妈看着一张借条:小翠啊,你是知道的,徐家妈妈是不认识字的。
小翠:那我给你念好了呀,看好啊。借条,胡翠花向徐家妈妈借钱三十块钱,两年还请,利息三块。胡翠花。好不好?
徐妈:两年利息才三块,不要不要不要,利息是不要的,但是小翠呀,你要告诉我,用这钱干嘛?
小翠:最近钱不凑手呀。
徐妈:你们这些人钱都是不凑手的。我知道的呀。
小翠:徐家妈妈,其实这钱,是借给陆宝荣的,让他还给老马呀。他不是话已经说出去了,要替我还钱嘛,这面子要给他的呀。
徐妈:那这个钱我看也不够啊!我记得老马在你身上花了五十还是六十啊。
小翠:是的呀,其他的钱陆宝荣都出了呀。
徐妈:你们都说好了?
小翠:说好了,钱还给老马就两清了。我以后每星期三次到陆宝荣铺子去学徒,就算是谢谢他帮我出的钱了。
徐妈:帮忙学徒?说得好听。你们俩啊,就是想好在一起。
小翠:不是的呀徐家妈妈。人家帮了我这么多,我当然要谢谢人家了。但是陆宝荣倒是说过,他想再赚三年钱就不做了,跟我回乡下。
徐妈:跟你回乡下,那不是倒插门吗?
小翠:那怎么了?那还要看我愿不愿意呢。
徐妈:好,三十块钱借给你,只当时徐妈妈呀,成就了你们一桩姻缘
小翠:什么姻缘呀,还不一定。
徐妈:不要装了……话要说清楚的,钱是可以借给你的,但只借一年,利息不要了,别等到徐妈妈哪天早上一醒来,陆宝荣和小翠逃跑了,我到乡下去找你们要钱呀。
小翠:徐家妈妈你最精明了。
徐妈回来,看见徐天一个人在吃饭。
徐妈:天儿,你怎么回来了?晚上不是说在捕房吗?
徐天:今天不去了。
徐妈:那铁林呢?
徐天:铁林回家了,日本人也放掉了。
徐妈:那这件事情总算了掉了,不然的话我们家也不得安生。
徐天:姆妈,下个月不要收田丹房租了。
徐妈:谈开了?谈开了就是好嘛,本来两个人就有意思,你看都不说出来。就像窗户纸一样,一捅破了就是一家人了。你说是伐?省得我在家里不尴不尬不清不楚,怎么面对那个田小姐。谁在织围巾呀还织了一半,是田小姐在织吧?手蛮巧的啦……
徐天:妈,下个月叫田丹搬出去。
徐妈:……我不同意,我愿意让田小姐住在这儿,下个月开始我就不收她的房租,我就让她在这住着。
徐天:你根本都不知道外边有什么事情。
徐妈:我不用知道外头有什么事情。我只知道你就行了。是不是又跟她吵架了?一个大男人,你说出去的话像泼出去的水一样啊,你今天叫田小姐搬出去,那过两天跟田小姐好了呢?又让她搬回来?
徐天叹了口气,不再吱气。
徐妈:她回来了吗?
徐天抬头看了看楼上:不知道。
徐妈:真吵架了?
徐天起身回屋:我真没和她吵架。
徐妈:那你怎么这幅样子呢!作得你呀……
徐妈待儿子回房,自己跑到柜子底下翻出一只铁盒,里面有些零碎钞票。
徐妈转了一圈到儿子门口:天儿,找你有事!
徐天打开门。
徐妈就在门口:你那里有钱伐?
徐天:多少钱?
徐妈:三十块。
徐天:我哪有那么多呀,每个月的钱都交给你了。
徐妈:小翠跟我借三十块钱有急用了。
徐天:我真没有。
徐妈:那你不是,那卖债券的朋友是赚了还是赔了呀?赚了还是赔了啦?
徐天:赚了的。
徐妈:那赚了就拿现钞来呀,拿来呀。
徐天:我过些天拿好伐。
徐妈:存银行啊,好好好,快点啊。
田丹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
听到楼梯有脚步,他把纸扣到桌子上。
敲门。
徐妈:田小姐啊。
田丹:来了来了。
田丹打开门:徐家妈妈。
徐妈:在忙啊?
田丹:进来吧。
徐妈:不不不,我……你身边有现钞吗?我有急用,明天下午啊我到银行取了再还给你。
田丹:要多少呀?
徐妈:三十。
田丹:有的有的,我给你拿去啊。进来吧,那里有风。
徐妈:你看看,到底是女孩子啊,把房子布置得这么好看。很雅致。
田丹回身去取钱。
徐妈:你在忙啊?
田丹:三十是吧?
徐妈:是啊。你数一数。
田丹:数过了呀。
田丹将钱递给徐妈。
徐妈:借的钱呀还是要数数清楚的。
田丹:我知道了您拿着吧。
徐妈:你身边一直带这么多钱?
田丹:也不是,不过爸爸妈妈过世以后我还没去过银行。
徐妈:钱在身边这么多,可要小心注意安全哦。
田丹:好!明天!明天下去还给你。
田丹:不着急的。
徐妈:对了田小姐,我再多说一句话,好吧?
田丹:您讲呀。
徐妈:你千万不要想歪了哦,你说我那个儿子,脑子就是有点问题的,不然的话他怎么到了这个岁数还没讨老婆呀,他说的有些话,不要往心里去,他是我儿子,我从小看他长大。他除了对我好,没有对一个女人这么好过,当然咯,你对他也是很好的啦。我是不是话说多了呀
田丹:没有啊,我明白的徐家妈妈。
徐妈:好了好了不打扰了啊。一定还。
徐妈下来,看见凳子上那条围巾已经不见了。
徐妈怔了怔,开门出去。
徐天来回看那条织了一半的围巾。
一不小心针掉出来一半,他勾起线,挨针孔一个个穿回去。
金刚:哥要不要一会我跟你上去呀?我从来都没有进过总华捕办公室啊!
金爷:料总还没来呢,我们上去做什么?
金刚:那来这么早做啥。
金爷:来晚了我心慌啊。
金刚:哥,你是不是出啥事了?
金爷:没事,……昨天晚上柳如丝啥时候走的?
金刚:没走啊,睡化妆间的,今天一早上我出来的时候,小白脸说她在化妆间里还没出来。
金爷:算她识相……
田丹:徐家妈妈。
徐妈:要走了?噢,走好。
田丹出门一会儿,徐天也披着衣服出门。
徐天:妈。
徐妈:快快快不要叫妈妈了,快去吧。
徐天田丹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徐天看着田丹上了电车,他丧丧地走开。
铁林翻了个身,掉到床下。
他还没睁眼,手乱扒了一阵,扒下一堆女人用的东西。
他睁开眼,看清,翻身而起。
他恐慌得不行,冲到门边,听外面的动静,准备开门而出。
外面传来门声。
铁林复去床上躺下,片刻觉得不妥。
跑到门边,牢牢握住门把手。
进来的是柳如丝。
她走到自己卧室前,先是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然后去拔门把手。
拔不动把手,柳如丝好像反而踏实了。
她转到厨房间,系上围裙,开始烤面包,打火煎鸡蛋。
铁林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把门开了一条缝,开始轻手轻脚往外。
刚挤出半个身子,萍萍蓬头垢面穿着睡衣过来。
铁林又返回卧室。
萍萍:小姐你才回来?
柳如丝:恩。
萍萍:那我做早餐去?
萍萍:不用了,我带回来了。赶快洗漱吧。
萍萍:好。
萍萍离开了。
铁林复又开门准备闪人。
柳如丝已经往客厅端盘子。
一趟两趟,铁林也缩了两三趟。
终于柳如丝把亲手做的早餐布置停当,往卧室门口过来。
柳如丝拔门把手。
铁林在里面较着劲。
柳如丝使劲,里面也使劲。
柳如丝明白怎么回事了:你就打算躲着不见人了是吗?出来吃早饭。
铁林一狠心,拉开门,差点与柳如丝撞了个满怀。
柳如丝侧了侧身。
铁林绕过她走到餐桌前,犹豫了片刻,索性坐下来狂吃。
柳如丝:慢点。
柳如丝坐到铁林对面:味道怎么样啊?
铁林只是吃。
柳如丝:还想得起来昨天晚上怎么过来的?
铁林只是吃。
柳如丝:还记得昨晚上发生的事吗?
铁林只是吃。
柳如丝:你还记得昨晚上怎么来的吗?
柳如丝:吃我的饭,睡我的床,说句话你会死啊。
铁林斜了她一眼:床太软了,睡得腰疼。
柳如丝:就这一句?
铁林鼓着嘴站起来:有水吗?
柳如丝挪过杯子:喝牛奶。
铁林一口气喝完了牛奶。
柳如丝:哎!这就走了?你混蛋!
铁林:我是想做混蛋的,但是金哥是我哥,你是我姐。所以……算了。
柳如丝无奈的样子。
金刚:哥,料总来了。
从车里能看到外面料总刚刚进入建筑。
金爷欠起身,复又靠回座椅里。
金爷:等一等,我先歇口气。
金刚:你又没做事歇啥呀?
金爷:我想想,进去以后要怎么说啊!
老料进来。
手下随后进来:料总,你吩咐查的事有些眉目了。
老料不耐烦地:什么事?
手下:就是麦兰捕房缉回来那批药和同福里徐先生的事。
老料:……说。
手下:那批药到仙乐斯老七手里之前,是属于一个叫田鲁宁的人,田鲁宁还有几批药在他死的前一天被共产党运走了,日本方面负责堵这批药的就是影佐先 生,日本人的资料我都看过了,共产党那边一共死了六个人,影佐先生也吃了一 枪,所以第二天影佐和长谷先生到麦琪路杀死了田鲁宁夫妻,田鲁宁还有一个女儿叫田丹, 现在就住在同福里徐先生家里。
老料:……蛮有意思啊。
手下:共产党那边死了六个人,我找到了其中三个人的家属,有两户在法租界,一户在公共租界。
老料:你到公董局调一张徐天的照片,拿去给这三个家属认。只要这三个家属当中有一户认出徐天,徐天就是共产党。
第二十六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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