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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集
金爷:我又没犯法,犯法你把我抓起来就好了嘛,哥俩说说话都不行啊。哎,告诉你个喜事啊。
铁林:哎呀,到底有什么喜事啊?
金爷:你马上就要当麦兰捕房的老大了,哎,华捕管一个捕房啊,少有啊!
铁林:真的假的?
金爷:我刚从料总办公室过来,亲耳听到法总交待料总的,哈哈哈哈。
铁林:哎,这还真是喜事啊!
金爷:哎,晚上去仙乐斯喝酒,替你庆祝。
铁林:开张了?
金爷:这是第二件喜事,哎,今天晚上我们兄弟两个,双喜临门啊。
铁林:我去仙乐斯不太好吧?
金爷:为啥?
铁林:哎,我是巡捕,你。
金爷:我是贼呀?哦,开舞厅的就一定是坏人哪,从前七哥开的时候你也没有少去啊,到我这里来你就认真了,是不是兄弟嘛。
铁林:不是这个意思。那,从前我去仙乐斯的时候,看谁不顺眼想打就打。那现在我如果再去仙乐斯看到谁不顺眼的话。
金爷:随便随便。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反正是我们自己的地方嘛,好吧。嘿嘿嘿。
柳如丝:铁伯,第一次到您家里来,也不给沏杯茶呀?
老铁:哼,第一次,是不是还有第二次啊。
柳如丝:那当然了。
老铁:我说嘛,前一阵子小铁啊,跟我讲了一些个稀奇古怪的话,现在呀,我找到出处了。
柳如丝:他都跟您说什么呀?
老铁:他同我讲啊,女人是大一点的好啊,还是小一点的好。我同他讲,不大不小刚刚好。
柳如丝:他还说什么了?
老铁:他还说,是舞厅里面的好啊,还是里弄里面的好。
柳如丝:您怎么回答的呢?
老铁:我同他讲啊,随便玩一玩的,当然是舞厅里面的好。领回家里过日子的,那当然是里弄里面的好。
老铁:侬干什么啊?侬要干什么嘛?
金爷:你喜欢柳如丝,对不对?
铁林:谁说我喜欢她了?我跟她连话都没说几句。
金爷:那她喜欢你是一定的咯。
铁林:你怎么知道呀?
金爷:看得出来呀。
铁林:看的得出来吗?那是她自作多情,我,我肯定不会喜欢她的。
金爷:哎呀,同你开玩笑的,看你紧张成那个样子。
铁林:我哪有紧张了,我又没紧张。
金爷:哎,老实同你说啊,我倒是真的很喜欢柳如丝啊。 从第一次在仙乐丝后面的巷子跟老八打了一架,看到她,哎呀,那个派头,唱歌又好听,是吧?简直喜欢到骨头里边去了。嘿嘿嘿。哎。
铁林:哥,你自己喜欢就喜欢好了,干嘛要拿我开心哪。
金爷:我不寻你开心寻谁的开心啊,这种事情当然是要跟你说的嘛。
老铁:柳小姐,你放心,晚上啊,我和小铁一定会过去的,他拜把子兄弟的事情,我要去撑门面的,现在呀,请柬放到这里,你就不用等他了。
柳如丝:没事。再等会儿,说不定马上就回来了。
老铁:讲句实话吧,以前呀我不晓得,现在我终于弄明白了,我不允许你们这样,不清不楚地待在一起。
柳如丝:谁不清不楚了?
老铁:小铁呀他年纪小,他懂个什么呀,你在风月场上啊已经走了很久了,做个普通朋友可以的,他这么五迷三道地,把你领回家里来呀,我这把老骨头啊我受不了。
柳如丝:谁要到你家里来呀,你没看看你这家都破成什么样子了,坐一会儿我都腰疼,看什么呀!没见过我这么漂亮的吧。我看你是老糊涂了,胡说八道的。
老铁:你怎么讲话啊!你怎么讲话!
铁林:我爸爸最讨厌舞女呀歌女呀什么的,肯定要骂她的。到时候,怪委屈人家的。
金爷:啧,我又走不开空,再说她是仙乐斯的大股东啊,我兄弟,她当然要亲自送去呀。
铁林:她是仙乐斯的大股东?
金爷:嗯。
铁林:她什么时候成仙乐斯的股东了?
金爷:呃,我答应她,把仙乐斯盘过来以后,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都送给她。
铁林:哥,你也太大方了。
金爷:不花钱哪能追到女人哪。
铁林:明白了。哎,弄不好以后要叫嫂子了。
金爷:哎呀,我那个事八字还没有一撇。还是在想想的事情哪。你碰到柳如丝可千万不要乱说啊。
铁林:行了。晚上仙乐斯喝酒。
金爷:好呀。
铁林:我去。
金爷:一定要来呀!
金爷:走,开车。
金刚:你不开呀?
金爷:你要我当你的司机当上瘾了。
田丹:你穿这个西装,是不是浑身不自在呀。
徐天:来这种地方,我也浑身不自在。你来过这样的地方吗?
田丹:百乐门、共舞台、大世界,仙乐斯也是来过的。是和刘唐一起,他喜欢来这种地方。
老马:小翠啊,你记得吗?上次我带你来仙乐斯,就是坐的这张桌子。
小翠:死老马,我最后跟你讲一句话,以后永远不要跟我讲话了。徐家妈妈,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人哎。
徐妈:你看看你看看。
路人:宝荣叔,你教我跳舞嘛。好不好伐?
陆宝荣:你要跳舞去找姑娘去。我又不是女的。
路人:宝荣叔,宝荣叔。
陆宝荣:走走走走走。你说说这个娘娘腔真是讨厌。
老马:徐家妈妈,你说说,这个女人,她怎么这么绝情啊!
徐妈:哎。
老铁:徐家妈妈。
徐妈:老铁,好久没看见你了,上一次,你到我们家搓麻将赢了这么多钱,你就不来了,怕输掉是吧,小气呦!
老铁:我老铁啊,腿不好啊,疼起来呀出不了门的。
老马:是腿有毛病,还是小气呀。
老铁:你怎么讲话,你讲这个话什么意思呀!
老马:没意思。
金爷:哎,各位好朋友啊,今天呢,是我们仙乐斯夜总会重新开张的日子,接下来我们请鼎鼎大名的柳如丝小姐为大家唱一首歌好吧。
众人:好。
金爷:来,欢迎,柳如丝小姐。
柳如丝:啊,今夕何夕,月明星稀。
金爷:啊,料总,料总,来啦。
料总:恭喜恭喜。
金爷:谢谢侬,谢谢侬。里面请,里面请。呦,料总今天真是神清气爽啊。
柳如丝:只有我和你。
徐天:人家在那边唱歌,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铁林:这里清静啊。是吧,田小姐?料总来了。
铁林:我又不是瞎子。前两天,公共租界那边死了一个日本人,叫武藤什么的。报纸上看到了吧。
徐天:晓得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料总:等一下,新的日本特使要过来。
金爷:特使?
料总:恩。
金爷:噢,特使啊!
料总:老铁呢,铁林带来了吗?
金爷:来了。
料总:喊他们过来吧。
金爷:好,晓得了。
老铁:我今天,不是很高兴到这里来的。你再阴一句阳一句的哈桑(乱说),我就不客气了。
老马:一帮土鳖乡下人。
老铁:侬讲什么事?侬想咋弄啊。
金爷:铁叔啊,铁叔啊。料总有好事情要同你讲。
老铁:萨人?
金爷:料总啊。
老铁:哦,晓得了。侬等在这,我一会回来。畜生,我打死侬。
老马:我在这里等你。
徐妈:不要。
老马:你要回来啊。
徐妈:你烦死了。
老马:我等你回来啊。
老铁:老料啊。
料总:来来来,过来过来过来,来来。
金爷:慢慢走啊,慢慢走啊,当心。
料总:老铁啊,侬不要讲兄弟不帮忙了。小侄子的事办好了。
老铁:啥子事体啊。
料总:让他自己讲。
铁林:做麦兰捕房的巡长。
老铁:升啦?!
金爷:过几天啊,就到麦兰去任命啦。法总还要亲自来呢。
料总:他什么都晓得啦。
金爷:料总提拔我兄弟,第一个告诉我。我心里面开心啊。哈哈哈哈
料总:好像你兄弟不如你高兴啊。
老铁:哎,小铁,赶快谢谢你料叔叔啊。
铁林:谢谢料总。
金爷:走走走,铁林。我们到那边去喝,喝酒。
老铁:慢慢走啊。
金爷:你慢慢聊啊。
老铁:好好好好好。哎呀。老料啊,我们两个人啊。
料总:老铁啊老铁,手,手手手手。这么大一个上海滩,也就你,把手搭我肩膀上。
老铁:我们两个人是拜把子的兄弟。
料总:阿铁阿铁,另外找张桌子,喝酒去吧。
老铁:哎,好。
陆宝荣:小翠,这个你戴上啊,真是太漂亮了。
老铁:哎,我刚才的话还没有讲完啊。
老马:手。手。我告诉你啊,整个上海滩还没有人敢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拿开。
老铁:哼,今朝呀,算侬赶上啦。
柳如丝:啊,今夕。啊,何夕。只有我和你,只有我和你。只有我和你,我和你。只有我和你,我和你。只有我和你,我和你。今夕何夕。
金爷:好呀好呀。哎呀,嘿呦,骨头都要酥掉了。嘿嘿嘿嘿嘿,哎,铁林,同柳小姐跳一支舞好吧。
铁林:我哪里会跳舞了。
金爷:如丝,方才铁林说,你唱得比黄鹂鸟还要好听呀。哎。
柳如丝:真的吗?
铁林:瞎说。黄鹂鸟长什么样子我都不晓得。
柳如丝:铁公子啊,赏脸跳一支舞吧。
金爷:如丝可是这个仙乐斯的大股东啊,跳一支舞的面子总要给的嘛。
铁林:让我跳舞还不如让我上台上去打一套长拳好了。
金爷:哎,好啊。
柳如丝:好呀,打长拳也带着我。
金爷:嘿嘿嘿嘿嘿。
歌手:你就这样的看看清,不要那么样的装着,不要那么样的装着。一本正经,一本正经。何必呢,假正经,假正经。你的眼睛早已经溜过来过过去,再偷偷的看个不停。
徐天:跳舞有意思吗?
田丹:那要自己跳了才知道呀。
徐天:我可以试着跳舞呀。
歌手:难为情,难为情。
铁林:天哥,天哥。跳舞有意思吗?
徐天:有意思啊。
柳如丝:昨天,我去你家了。
铁林:我知道。
柳如丝:以后再也不去了。
铁林:好。
柳如丝:那你要去我家看我。你不是说,不管我高兴不高兴,都可以找你说吗?
铁林:你以后还是多找一找我哥吧。
柳如丝:为什么?
铁林:因为他喜欢你。
柳如丝:他喜欢我?可我喜欢你。
铁林:我以后会叫你姐姐,再以后,我会叫你嫂子。
歌手:假正经,假正经。你的眼睛早已经溜过来又溜过去,在偷偷的看个不停。
影佐:我回来的时候,你要为我,为大日本帝国工作。
料总:请。
影佐:干杯。徐天在哪儿?
料总:那。
歌手:不要那么样的扮起,不要那么样的扮起。面孔铁青,吓坏了人,何必呢,红着脸,跳着心,你的灵魂早已经。
老铁:你再讲一遍。你再讲一遍。
老马:我讲又怎么了。
老铁:打死你。
老马:你这个死瘸子,你还打我你,打死你呀。
徐妈:哎。老马,不要打架。
老马:徐家妈妈,你不要管我。我打你。
陆宝荣:老马,老马。
老马:我打死你这个死瘸子。我打死,哎呀,哎,哎。
陆宝荣:老马,老马。
小翠:老马。
料总:打架的是铁林。他马上,升麦兰捕房的巡长。
老铁:我打死你啊。
金爷:铁林,不好打架,不要打架,不要打架。哎,好了好了,给我个面子。啊,老马,都是熟人嘛。哎,不好打架的。
徐妈:金老板,我要回去了啦。胳膊都打伤了,这个死老马。
老马:没事吧,徐家妈妈。
徐天:我先陪妈妈回去了。
金爷:哎呀,天哥。
影佐:徐天旁边那个女的是田丹。
料总:影佐先生你认识。
影佐:认识。
料总:阿金,来来来来。
金爷:哎,好好好好,马上过来啊。大家,继续跳舞,继续跳舞啊。好好,音乐,音乐。嘿嘿,料总。侬不要不开心啊,不打不热闹嘛。
料总:来来,同你介绍一下,这个,影佐先生。
金爷:影佐先生,你好,你好。
影佐:晚上好。
金爷:哦,晚上好,晚上好。
料总:这位是金先生,金桑。
金爷:我姓金啊,金银的金。两位以后啊不嫌弃的话,欢迎常来,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好吧。嘿嘿嘿。小白脸,来来来。
小白脸:老板。
金爷:这一桌,招待两瓶酒。啊,对不住啊,料总,我去处理一些事情。
料总:去忙吧。
金爷:马上回来。
老铁:我要教训你,你还敢跟我讲。
金爷:铁林呀。
铁林:哥。
金爷:铁叔啊。要紧吧。
老铁:我不要紧。
金爷:不要紧哦。
料总:铁林。侬一起过来,一起过来坐坐。
金爷:哎,好呀好呀,马上就过来啊。铁林,料总请你过去坐一坐啊。
铁林:那两个王八蛋 在那儿,我怎么可能过去跟他们坐。
金爷:哪能这样说话。影佐先生同长谷先生,都是料总的朋友啊。
铁林:去年就是这两个王八蛋当着我的面杀人放火,我不可能跟他们坐在一起。
老铁:小铁。
铁林:你也不要去。
老铁:小铁呀,走啊。回去。
金爷:好吧好吧。
铁林:走啦,哥。
金爷:慢慢走啊。侬慢点走啊。
田丹:这样痛吗?
徐妈:哎,痛痛痛,这个这个不行不行,放到这位置。
田丹:是伤到筋骨了。
徐妈:天儿,快去。那柜子上面那抽屉里,有那个止痛膏拿来。啊。
田丹:身上筋骨伤,应该歇几天能好一些的。
徐妈:哎呦,我年纪大了哪有好得那么快呀。哎,我真是不懂啊,那个老铁,干什么要发这么大的脾气了。真是的。
田丹:别想了。
徐妈:哎,天儿,你发什么愣啊,拿个万金油还得想啊。恩,对,就在这个地方。
徐妈:哎呦,这哪是什么万金油啊,这是雪花膏,你闻闻。
徐天:那雪花膏在哪里?
徐妈:雪花膏就在,嘿嘿,算了我自己去拿好了。
田丹:不要动,我去找好了。
徐妈:拿什么东西,我说你在想什么心事啊?
徐天:没什么心事。
徐妈:你这个肚子里有几条虫,我都知道。
徐天:我真没什么心事。
徐妈:我看见了啊,你跟田小姐跳舞的时候啊,那个头,嗯嗯嗯。
徐天:你不疼了是吧。
徐妈:哎呦呦呦,痛。
田丹:是这个吧。是吗?
徐妈:哎,你看,还是田小姐了,家里东西都知道放在哪里。
徐天:给我,来我。
徐妈:快快快开门。
徐天:来了。
徐妈:对对对对对。
田丹:那一会我给你擦呀。
徐妈:不不不不,我回屋自己擦了。
铁林:阿妈,田小姐。
徐妈:哎呦,铁林来啦。哎,你爸爸摔倒了伤得重不重。
铁林:他没关系。他让我特地过来,跟您说一声对不起。
徐妈:哎呦,不要跟我说对不起,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啦。那个死老马喝多了,你看跟你爸爸吵起来。铁林呀,我跟你说,你千万不要去打那个老马啊,看在我的面子上好吧。
铁林:不会啦,我来是找天哥说几句话。
徐妈:说话啊,那就进来说,外面冷。
铁林:嗯嗯嗯,就几句就好了。
徐天:我们在外面说。
徐妈:哦。
徐天:哎,影佐回来了。好不容易过了一年的安生日子。
铁林:你看到了?
徐天:今天他特意去了仙乐斯,还冲我打了招呼。
铁林:老料他就是个汉奸,日本人的事情他都有份。
徐天:你来就是跟我讲这个啊。
铁林:恩,我怕你没看到啊。
徐天:哎,你千万别跟田丹讲。长谷和影佐是杀田丹父母的凶手,我怕田丹知道了,会找他们去拼命。
铁林:我不讲她就不晓得啦?除非人家根本就不进租界。你在日本的时候,跟他到底有什么交往?
徐天:不但有交往,还有交情。我落难的时候,他救过我三顿饭。
铁林: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结婚吧。
徐妈:坐下,正好天儿不在。我想跟你说一句话。
田丹:讲吧。
徐妈:你要真心喜欢天儿,那你就直截了当跟他说。哎,他这个儿子我知道的,喜欢女人,从来不大胆地说出来。
徐天:我已经决定给她写信了。
铁林:什么?
徐天:我决定给她写信了。
铁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天:笑什么呀你呀。
铁林:你跟她楼上楼下的住着,你要给她写信?哈哈哈哈哈。
徐天:你别笑好吧。
铁林:也就是你,我告诉你,如果是别人,随便换了别人跟我说,我都,哈哈哈哈哈。
徐天:别笑了。
铁林:不笑。这样,我呢,费点心,好吧。我帮你去跟田丹说。
徐天:说什么呀。
铁林:说你想娶她呀,对不对?
徐天:别说。你千万别说。别说。
徐妈:其实,你在妈妈心里,早就把你当成自家人了。是不是,因为你以前和那个男人订过婚哪?
田丹:不是。
徐妈:哦。
田丹:徐妈妈。
徐妈:那算了。只当徐姆妈刚才的话没讲过。不要往心里去啊。我回房间了。
铁林:那,那个。
徐天:我现在上心的事,还是那批药的事。
铁林:药的事情,金哥会办的呀。
徐天:金哥办是会办。但是万一影佐晓得那就麻烦了。
铁林:他们两个又不认识啦。
徐天:今晚不就认识了吗?
金刚:哥,土宝带来了。
金爷:金刚,以后我们要到沪西去做大买卖了。
金刚:沪西?沪西不是我们的地盘啊。
金爷:嘿,料总的那个朋友影佐,答应以后要帮忙啊。
金刚:哦,今天晚上那两个日本人啊?
金爷:弄得好,我们会靠他发大财的。
金刚:呵呵呵呵呵。
金爷:进来。
小白脸:老板,土宝带来了。
金爷:啊。
土宝:金爷。
金爷:来啦。
土宝:啊。金爷叫哪敢不来呀。
金爷:恩。以前你说七哥的货你不敢动。死活要跑到这间办公室来说一声。记得吧?
土宝:啊,记得。
金爷:那么就在这间办公室,再把那批药说说清楚。
土宝:嗨,金爷,您,您吩咐。
金爷:恩。药还是给你,价格呢,十只手指头。
土宝:十根大黄鱼?哎呦,不是?
金爷:三天,三天拿过来。药你运走。超过三天,翻一倍,二十条。不要想跑哦。你住在哪里我晓得的。
土宝:不是,金爷。
金爷:好了,不要说了。这批货你从前摆了我一道,还赔上七哥一条命。买货的人有的是,你多出的那些呢,就算是为你自己买一条命。好不啦?好不啦?
土宝:好好好。好。明白。
金爷:十条黄鱼,三天。
旁白:仿佛一场噩梦,刚醒了一小会儿重新被拉回去。
徐天:阿嚏。
田丹:你是不是感冒了?
徐天:没有,没关系的。
田丹:真的?
旁白:影佐回来了。事隔一年又回到从前。
徐天:哎。
田丹:嗯?
徐天:送你上班去吧。
田丹:为什么啊?
徐天:那算了。我接你下班吧。
田丹:我平时,也不是不认识回来的路。你等一下。给你围上。
徐天:我不要。
田丹:干嘛啊。围巾烫手啊。
徐天:红色的。
田丹:红色怎么了?你都感冒了呀。
徐天:我说了没关系的呀。等下班接你的时候,你帮我配几服药,吃了准好。
田丹:那你要不要,我给你打条围巾啊?
徐天:你会呀。
田丹:不会可以学呀。
徐天:又送西装,又送围巾,你讲好啦,我送你一件什么东西 才好。
田丹:想想嘛,你想想不就知道了,走啦。
旁白:好在徐天与田丹比一年前亲近了。这是值得安慰的全部。尽量远离影佐,也许不会发生什么事。但眼下要做的,是保护好那批药。
方长青:怎么样这身手?媳妇儿,我觉得今天我这力气恢复得特别好。你就让我到楼下站半天柜台吧。我憋死了。
方嫂:省着点力气吧。怕是没有站柜台的福气了。
方长青:哎。
方嫂:派人来见面?咳,还好。不用马上行动。
方长青:上面来人的时候,不允许说这种话啊。
方嫂:我知道。
方长青:消极言论。
方嫂:哎呀,我知道。
方长青:好像让上头知道咱这个组不想接到任务一样。
方嫂:哎,你说上面会派谁来呀。
金爷:哎呀,天哥。
徐天:金哥。
金爷:哎,早上好啊。
徐天:早啊,金哥,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金爷:哎,看什么看啊。
冯大姐:嗨。
金爷:切,三天后,那批药转仓库,从此以后,除了你我再也没有别人晓得这批药的下落。
徐天:那料总那里怎么交待啊?
金爷:嗨,料总给钞票就行了嘛。
徐天:哪来那么多钞票啊?
金爷:嗨,是朋友就不用担心这个事情了。天哥,你看这个排场,哪里还需要担心钞票啊?
徐天:金哥平时出来,都需要这么大排场。
金爷:走哪里都需要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
徐天:就是,把我同事都吓着了。
金爷:就是要吓到她。哎,这样以后人家同你说话才会客气一点。
徐天:金哥,药的事情办好了 ,我的朋友一定会感谢你的。但是,我那些朋友不太懂讲排场。
金爷:哦,我晓得,我晓得。我这是明里的排场。人在江湖,各路的朋友都要交的嘛。我晓得,我晓得。哎。
方嫂:把那些黑的都挑出来。
田丹:嗯。嫂子。
方嫂:恩?
田丹:你会打毛线吗?
方嫂:会呀。我以前给长青打过,他可喜欢了。
田丹:我想给徐先生打条围巾。你好不好教教我呀。
方嫂:行啊,我教你。哎,他知道你给他打吗?
田丹:恩。
方嫂:哎,你们俩可真够奇怪的,都好成这样了,谁也不提进一步的事。
田丹:你叫我怎么提呀?
方嫂:那倒是。哎呀,要他来提。铁巡捕来了。
铁林:方嫂,我来给我爸拿药。
田丹:来,坐坐坐。
铁林:昨天一顿折腾,今天一步都走不动了。
田丹:走不动了,那得换方子了。
铁林:有方子。
田丹:哦,这个前面没有了,我去后铺给你拿。
方嫂:来,喝水。哎,我来我来,你们俩聊。
铁林:嫂子,你坐。
田丹:叫我什么啊?
铁林:哈哈哈哈,我早就应该这么叫了,都怪他不敢开口。但是,他最近准备给你写一封信,哈哈哈,准备在信里,叫你做我的嫂子了。
田丹:胡说八道。
铁林:我这个人,从来不胡说八道。
方嫂:铁巡捕,给,你的药。
铁林:谢谢啦。
方嫂:谢谢你啊,总是这么远来照顾我们家生意。
铁林:也不算远,骑车过来就十五分钟。那我走了。
方嫂:慢走啊。还多想什么呢?我都听见了。徐先生写信这个办法,我看挺好。
大头:嘘,来了。站好,快快快快。敬礼。巡长好。
铁林:你们脑子都瓦特了?散了散了散了。
大头:服从命令。散了,散散散。巡长,请问,从今以后,我们是叫你铁公子,还是铁捕头呢?
铁林:公董局的任命还没下来呢。
大头:哈哈哈哈哈哈。这不是咱们麦兰自己人,先熟悉一下,演练一下吗?等到将来这个下了命令,就来不及改了呀。
铁林:哎,那个匿名信勒索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大头:恩。苦主的债券呀已经准备好了。兄弟们都商量过了,就等他们交易的时候,把这个勒索人一举抓获。
铁林:勒索信要求寄到贝当路一百七十七号。先去把一百七十七好的房主房客都控制起来嘛,肯定是在他们当中。
大头:哎,这个贝当路啊,有一百七十六号,一百七十八号,唯独没有一百七十七号。
铁林:没有一百七十七号?
大头:哎,这个我们也去公董局查过了,这个一百七十七号啊,在 这个几年前呀着火烧掉了,然后公董局就把它弄成空地,闲在那里,到现在没有想好做什么。
铁林:你是说,勒索人让把债券寄到一栋不存在的房子里去。奇怪呀。
大头:再奇怪的案子到了铁公子这里,都是小意思。
麻杆:铁公子啊,那个,柳小姐叫你下去,她来找你了。
铁林:你跟她说我不在,快去快去快去。
麻杆:哎,她说你要不下去,她就上来等你啊。
铁林:所以你就跟她说了我在是吧?
巡捕:铁公子。
小翠:铁公子。
铁林:你怎么来了?
小翠:小姐让我来请铁公子。
铁林:我没空。
小翠:小姐昨天回去哭了一晚上。
铁林:她哭关我什么事情啊?
小翠:她说如果今天请不到铁公子,就让我自己买一张船票回东北。
铁林:她让你买船票回东北?她真干得出来吗?
小翠:铁公子,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我老家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铁林: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她派头够足的啊。就坐在家里等我的。
小翠:她不在家。
铁林:那她在哪?
小翠:在大世界做头发。
柳如丝:行了,你先出去吧。不叫你不用进来。
铁林:听说,你有话要对我说。我给你一分钟。
柳如丝:五分钟。
铁林:两分钟。
柳如丝:做男人那么小气。
铁林:我给你五分钟。
柳如丝:五分钟够了。正好,把咱们昨天在仙乐斯没说完的话,正好可以好好聊聊。坐啊。脏死了。你有一年没洗头了吧?不是说好了吗?以后都喊我姐,姐给你洗洗头,要不然啊,没人管你了。来,低头。
铁林:干什么?
柳如丝:给你洗头啊。咱们边洗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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