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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徐天和田丹并肩走着，谁都没有说话，倒也不觉得尴尬。 徐天偶尔看一眼身边的人。他想说服田丹，工作等到生完孩子以后也好找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只要一涉及孩子的话题，他就像词穷一样，话在嘴边又咽了回去。 田丹没觉察出什么，回到上海，她觉得很亲切。前几天去教堂的墓地，走在路上也是这种感觉，明明谁都不认识，但她自己晓得，心里是雀跃的。如今徐天在身边，替自己拎着包，默默地走在路外侧。好像回到初识的时候。 她看了一眼徐天，发现他正在走神，便拉住他的手：“徐天？” 徐天回过神来，眼睛有点茫然： “啊？” 田丹笑了：“想什么呢？走路也不好好走。” “我有好好走的呀。”徐天眨了眨眼，回过神来辩解道，“先去哪里呀？” “不是说买鞋吗？” “噢，”徐天说，忽然瞟到街角的蛋糕店这摆出营业的招牌，问她：“那里开门了，要不要吃东西？” 田丹看了看，是红宝石。 徐天接着问：“要不要吃黑森林蛋糕？” 上一次吃黑森林蛋糕，还是在虹口日本宪兵司令部。徐天叫人送来的。满满一大个蛋糕，她也一口一口吃了下去，苦涩的味道蔓延开来，一直蔓到了心里。 那些等待徐天的日子里，想念徐天的的时候，她就拿出那封不长不短的情书反复地看。那时候的感觉，就和黑森林蛋糕一样，又苦涩，又甜蜜。 “不用了，”田丹笑着说，“早上姆妈买的煎包都吃饱了，现在也吃不下。” “噢。”徐天点头，“煎包是蛮好吃的。” “走吧，”田丹说，“等一下也好去的。” “哦，好。” 田丹拉着徐天往前走，走着走着又笑着小跑起来。 “哎，慢点。”徐天怕颠着她，连忙紧紧牵住她的手。 天好像放晴了。
“诶，铁林，看那儿。”柳如丝扯铁林的袖子。 “哪儿啊。”铁林顺着柳如丝的目光望去，“天哥？嫂子？” 田丹拉着徐天一路小跑，像两个孩子，笑容灿烂。铁林从未见过徐天有笑得这么开心的时候，直愣愣地看了一会。 “愣着干什么？走啊去打个招呼。”柳如丝拽着铁林。 “天哥。嫂子。”铁林喊道。 两人停下来，田丹微微喘着气。 “天哥，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铁林说，“和嫂子……去哪儿？” “我同田丹去买鞋。”徐天说，“家里也有别的东西要添的。” “这么巧啊。我们也去买鞋。”铁林往地上看了一眼，“这…如丝总穿高跟鞋，也是穿习惯了。不好。” “是啊，天也冷了，穿皮鞋总归不暖和的。”徐天说。 两个男人一本正经地交流这种琐碎小事，柳如丝和田丹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 “走吧，那咱俩一起去。”柳如丝说，“我和田丹去挑鞋子，你们两个男人跟在后面就行。” “也好。”徐天点头。
两个女人走在前面，柳如丝亲热地挽着田丹。两人说说笑笑，像是认识了很多年的好姐妹一样熟稔。 徐天的目光始终追随着田丹。她的一颦一笑他都看在眼里，像是永远看不够。 “天哥。”铁林说。 徐天好像没听见。 “天哥？”铁林提高了声音，“看嫂子啊？” “嗯。”徐天收回目光，点点头。 “天哥你真是……情种。” 徐天听到这个词忽然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揶揄道：“是谁当初说，让我帮他想想心事的？” 铁林一怔，也笑了。 “天哥啊。”铁林说，“现在你总好跟我讲…你是怎么逃出去了的吧？” “还没想明白啊？” “天哥你神机妙算…我哪能知道。”铁林说，半是敬佩半是埋怨，“给我两个脑子都想不出来。” 徐天便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地说了一遍。 铁林听完，脸色有些不好看，眉头紧紧皱着。 他一直沉默着。 他没想到徐天把自己送进宪兵司令部之后，还受过这样那样的对待，是为了田丹，也为了自己。 他只晓得徐天掐准了时间，让自己扔个炸弹，拜托自己见到姆妈，要开心一点，找人把她和嫂子送走。 当他踢开门去帮徐天打群架，两人使劲堵住门，徐天咬牙切齿地对他说谢谢，还要他把脸上的血擦掉，因为他看着晕。当时他咧嘴一笑，他觉得，兄弟做到这个份上，真值了。 当他亲眼看见那辆车爆炸，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以为，徐天是再也回不来了。 他记得自己一开始拍着胸脯对徐天说，以后有事，尽管到麦兰捕房来找我。 可是到了最后，徐天却替他除掉了麻烦，让他好好和柳如丝过日子。为了不连累自己，他什么都考虑到了，宁可让自己相信，他死了。 铁林想的眼眶发热。 徐天晓得他在想什么，只是说了一句，“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铁林低着头，不让徐天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睛。 “哎，你们跟上啊。”柳如丝转过来喊他们。 “来了。”徐天应道，拉着铁林一把，“快走呀。” “哦。” 天是真的放晴了。 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投到身上，柔柔软软的。 深秋的阳光并不刺眼。 铁林抬头，眯起眼看太阳。 怎么有一种春天的感觉呢。他想。 【完】
咳咳，本来还想写别的，但是发现到这里完结最好啦。 谢谢一直在看的各位呀【鞠躬！ | 
窥视卡
雷达卡
发表于 2014/11/26 12:44
照妖镜
楼主
发表于 2014/11/27 07: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