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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回家时，田丹正在家里布置圣诞树。
银色的圣诞树缀满小灯，圣诞老人与麋鹿在上面笑，五颜六色的彩纸铺满木地板，田丹跪坐在地毯上包礼物。屋里没有点灯，唯一的亮光便是壁炉的火光。
“回来啦。”
“回来了。”
她抬头对他粲然一笑，壁炉温暖，火光橘黄，田丹的半张脸隐匿于黑暗，另外半张脸则在朦朦火光下镀上层柔和的轮廓，竟比平日更加温柔。
他走过去，盘腿坐在地毯上，羊毛地毯软软的，挠的他心直痒痒。
“这是在包礼物？”
“对呀。”
“给谁的呀，这么多。”
他顺着地毯上彩纸望过去，一路延伸到客厅的尽头，像条色彩斑斓的长街。田丹忽然停下包纸的动作，有些出神的望着一旁的礼物山，像是在思索什么。徐天见状，也不打扰妻子，而是拿起没有包好的盒子，开始包纸。
彩纸在炉火下明晃晃的，田丹的脸倒映在纸上也是明晃晃的。
“这个是隔壁家邻居的，这个是姆妈的，哦对了，今天晚上姆妈要很晚才会来，老年俱乐部今晚有活动，说是要庆祝圣诞节什么的。”
“那等姆妈活动完之后我去接她吧。年底到了，世道也变得不太平了。” 他微蹙起眉头，想是不喜欢姆妈这么晚出去。
田丹伸出手想要抚平徐天的眉头，食指轻轻地揉着徐天的眉心，“姆妈年纪大了，整日呆在家里也没意思，好不容易出去活动一下，还是过节，你总不可能不让人去吧。”
“我知道的。”徐天嗒吧嗒吧眼睛，握住了妻子的手腕，田丹的肌肤光滑细嫩，入手生凉，像是一块白玉，“我就是不放心她一个人。”
“你不是要去接姆妈吗？”田丹抿起唇，眉眼弯弯，想是被人纯良无害的表情逗笑了，徐天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她止住了话头。
一个又一个盒子被包上彩纸，或是随意放在地上，或是高高地重起来，徐天一边心不在焉的包礼物，一边偷偷瞄田丹认真专注的表情。
“我刚才一直在想……”
田丹忽然开口道，手上的动作也缓了下来，徐天则是停下动作，看着她。
“你会送我什么礼物。”
听见礼物二字，徐天心底咔嗒一声，下意识就要做扶额的动作，田丹抬起头瞟了一眼，嘴唇微嘟又继续说，“不过我想你肯定没给我准备礼物，所以……”
“所以什么呀？”
“现场补偿我一个吧。”
徐天张望了一下四周，客厅一角有一台七八十年代的唱片机，是结婚蜜月时在法国的一家小店里买的，当时买下来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在那家小店里跳了一支舞。
店主是一位端庄优雅的法国老太太，那天小店里并没有多少人，他们又是因为大雨碰巧躲进去，用蹩脚的法语简单交谈之后，店主请他们在店里跳一只舞。
之后是怎么样他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那天田丹穿着一件奶白色的及膝长裙，外面穿了一件小短衣，没有任何装饰品，整个人恬淡的就像是一幅山水画，所以她身上的香气也是浅淡悠远的。
田丹有些诧异地看向徐天走去的方向，她看见徐天在尘封许久的留声机放上唱片，立马便明白了什么，蜜月时的记忆在她脑内不断回播，明明已经结婚好几年了，可她总觉得是昨天。
唱片转动，音乐响起，徐天走回来，向她伸出手，说：
“你愿意同我跳一只舞吗？”
“好呀。”
他搂着她的腰，将她牵进客厅中央。
因为是在家里，又有地暖，所以他们是光着脚的。田丹小心翼翼踩在徐天的脚背上，头顶抵在徐天的下巴处，徐天不得不抬高下巴，免得两个人撞在一起。却正好 让田丹看见徐天有些微红的耳根。
田丹噗嗤一声，将头靠在徐天的肩膀上。
她能明显感受到徐天身体瞬间的僵硬，但徐天仍是搂紧了自己的腰，颤抖的，小心的，像是在拥抱一件易碎的玻璃品。
那天在店里也是般。舒缓的音乐，暗淡的雨天，他们额头相触，只敢看脚下的方寸土地，不敢看对方包含着浓重爱意的双眸。
但今日的音乐却与那天有所不同。
徐天无法形容这种迷醉的感觉，但现在他整个人都像是被灌了许多酒般，头晕乎乎的，不知是因为音乐还是因为田丹身上的香气。
田丹闭上眼，静静感受徐天的体温。
徐天的体温很暖，抱紧时只觉得莫名安心舒服，然后再也不想放开了，就这样抱一辈子，抱到两鬓斑白，抱到骨灰入土，倒也不错。
他们在满是彩纸的地板上跳舞，灵巧地穿过一个又一个礼物盒，壁炉内的火热烈燃烧。
“明天是圣诞节，我请一天假陪你吧。”
徐天没有来的说了这一句话，田丹离开他的肩膀，定定地看向他。肩膀忽然失了重量，徐天略有失落。
“好呀。”
脸颊突然被柔软的物体覆盖触碰。徐天看向窗外，窗外有焰火在盛放，一簇又一簇的接相炸开，轰隆隆的像是在下雨。
“平安夜快乐。”
“你也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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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6 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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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2/26 14: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