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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缨:地上好像有脚印。
岑缨:还是从石头后面往这边走的……和我的脚差不多大小……
原天柿:呜……僵尸、是不是僵尸……
北洛:闭嘴。
秋文曲:断面比较新,颜色和其他地方不同,也没有任何风化的痕迹。
秋文曲:一路过来,这是唯一一处垮塌的——
古考会成员己:都烂得不成样了,也不晓得是多少年前的尸体……
古考会成员己:船倒是没坏,莫非这船的料子也是好东西?
古考会成员庚:他们戴了玉!古玉!这下发财了!
古考会成员戊:咦,这块布上的图案怎么跟咱们腰牌上的有点像?
贺冲:让开。
贺冲:值钱的玩意儿扒下来,尸体丢到水里。我们坐船走水路。
怀庆:二弟,要是找着出路,不如就直接回去吧?我总觉得这地方不大好。
贺冲:哪回你觉得好过?没看见那块布上的图案啊?
怀庆:看见了……但是,和我们也没啥关系吧?
贺冲:真不知道怀家给你生了个什么脑子。
贺冲:古考会腰牌上这个不是从怀氏祖先的手稿上弄来的吗?两个东西这么像你不奇怪?
怀庆:这……我本来也不同意把它刻到腰牌上。
贺冲:谁说这个!你们怀家不是号称从轩辕黄帝那会儿就在了吗?
贺冲:这地方要真和黄帝有关,干完这一票,你就等着后半辈子躺在床上数钱吧!
怀庆:啊?我?那你呢?
贺冲:以为谁都像你那点出息,明明长得五大三粗,还练过几手功夫,结果就是个废物。
古考会成员己:大哥、二哥,收拾好了。
古考会成员戊:这么挤,船不会翻了吧?
古考会成员己:就你话多,有得乘不错了。
岑缨:师兄,你说他们是从前住在这儿的人?还是……用来献祭的?
秋文曲:走下去吧,若是有缘,总能知道答案的。
岑缨:师兄,你怎么了?
秋文曲:没什么,只是有点头晕。
岑缨:是我疏忽了,你被古考会的人抓走,一定吃不好睡不好,后来又一直赶路……
北洛:在这附近休整一下吧。
秋文曲:我……唉,当真惭愧。
北洛:不用想那么多,你精神好了,我们才能更顺利地离开这儿。
北洛:好在除了几只鬼怪,眼下也没什么紧迫的威胁,休息一两个时辰问题不大。
秋文曲:那就麻烦几位了。
岑缨:原来你们是拿着那个信物找到爷爷的。
岑缨:天鹿城……依照八卦设置的围绕全城的大阵……
岑缨: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地方……
岑缨:爷爷也不知道另一半信物的下落,
岑缨:据说关于这件事的记载在多年以前就因为意外被付之一炬了。
北洛:天鹿城……离这儿非常远。
岑缨:有多远?像是航海图里画的慢八撒或者木骨都束那样,在另外一块大陆上?
北洛:差不多吧。
岑缨:那……有机会你能跟我讲讲那边的风土人情吗?
岑缨:老师总说我年纪还小,他们跟船出海都不带上我的。
北洛:说不准你有机会亲眼去见识一下呢。
岑缨:真的吗?
岑缨:你是指让我去看看那个大阵?
岑缨:可我觉得自己使不上力……
岑缨:绝对不是谦虚。能建起那样的一座阵,且不论是不是轩辕黄帝,
岑缨:对方的本事实在超过我太多了,根本不能想象。
岑缨:你知道吗,岑家在一百多年前经历过一场大火,家传下来的典籍大部分被焚毁了。
岑缨:传说中轩辕黄帝留下的阵法要术也只剩下小半本残卷。我学的就是这点皮毛。
北洛:那岑家可还有什么亲戚涉猎此道?
岑缨:没听说过。光是我把这本书翻出来看都被爹娘念呢,说我越发古怪了。
岑缨:要不等到离开这儿,一起去阳平找葛先生吧。
岑缨:她交游广阔,认识学会里许多能人,说不定会有什么办法。
北洛:也好,谢了。
北洛:各自休息一下吧,养足精神。
岑缨:嗯!
原天柿:你干嘛看我?
岑缨:啊?我、我也不想干嘛,就是头一回见到黄金飞天鼠——
岑缨:我……能摸你一下吗?
原天柿:什么!我们才认识一天!
原天柿:我是这么轻浮的鼠吗?!
岑缨:哦。
岑缨:那等以后熟悉了,你能让我摸摸吗?
原天柿:哼。
北洛:喂,和我说说那个谁呗,用剑很厉害的那个。
云无月:……说什么?
北洛:随便说,比如叫啥名字,住在哪里,怎么个厉害法。
云无月:他叫缙云。
北洛:缙云?听起来有点耳熟。
云无月:天鹿城的剑术就是来自于他的传承。
北洛:难怪,羽林给我的那本剑谱上的确有这个名字。
北洛:那他现在在哪儿?离开天鹿城了?
云无月:缙云生活的年代,对大多数人而言,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云无月:他是轩辕黄帝麾下的一员大将,也是一位剑术大家。
云无月:崆峒山的仙人曾言,缙云之兵有剑灭万法之势。
云无月:当然,许多事情也是在他死后,我才慢慢从姬轩辕的族人那里听来的。
云无月:我唯一一次亲眼目睹缙云阵前杀敌,是有一回他领军出征,
云无月:我偷偷跟进了他们的队伍里……
云无月:在他之后,我确实再没有见过那样的剑术,
云无月:哪怕是天鹿城的辟邪用出来,和他本人也是不像的。
北洛:那样的剑术,又是怎样的?
云无月:缙云曾经说过,所谓剑术,就是置对方于死地的技艺,执剑者当有鬼神皆斩之心。
北洛:好大的口气,鬼神皆斩……
北洛:喂,你既然认识他,岂不是已经活了将近四千年了?
云无月:对我们这一族而言,若是能够长成,千载岁月并不算什么。
北洛:你不是辟邪,又怎么会待在天鹿城?
云无月:……四百年前,我身受重伤,就借用了古厝回廊里混沌之气充盈的地方休养。
北洛:那你的伤……养好了吗?
云无月:和全盛之时相比,仍然差得很远。
北洛:是被进攻天鹿城的魔打伤的?
云无月:魔域极其广阔,天鹿城仅是一隅,另有许多十分厉害的妖魔盘踞各地。
云无月:我与他们之间未必有什么仇怨,但大多时候都是生死相搏,即便真的死了也怨不得对方。
北洛:既然如此,你和玄戈的约定当真那么重要?
北洛:伤都没好就跑出来,莫非你也是和他打赌赌输了?
云无月:……也?
云无月:你说的“重要”我不太懂,既然已经答应了,不就该做到?
北洛:……那和其他妖魔的战斗又是怎么一回事?
云无月:我想不断地磨练自身,变得更强。
北洛:然后呢?
云无月:任何时候,都不会因为自己的无能茫然愤恨。
云无月:不生则死,不战则亡。对许多妖魔来说,活着本就是这样。
北洛:好一个不生则死,不战则亡。
云无月:久远以前,大地上的人不也是如此?
北洛:那个时候的你,又是什么样的?
云无月:那个时候,我只是一只弱小的随时可能被杀死的魇兽……
云无月:怎么?
北洛:难得看你笑。
云无月:我……笑了吗?
岑缨:师兄说他感觉好多了,问要不要接着赶路。
北洛:……行,走吧。
古考会成员戊:咱们为什么不往上游去?那边可是有船漂过来。
古考会成员庚:你告诉我桨从哪里来?二哥不说了吗,边走边瞧,随机应变。
古考会成员庚:要是下游没啥东西,再想办法去上游。
古考会成员戊:郑老六……不见了……
古考会成员庚:难道有水鬼……?
古考会成员壬:这发光的是啥?
贺冲:还不躲开!
古考会成员:啊啊啊!!
古考会成员:救我!救……我……
古考会成员戊:我……我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古考会成员辛:岸在哪?上岸……对,我们得上岸!
贺冲:都给老子安静!
贺冲:那怪虫已经被我赶跑了,老六也是自己不小心跌进水里,别他妈疑神疑鬼!
贺冲:看见没?前面有个小岛,待会儿先在那里下船!
古考会成员庚:棺材?这里……还当真是座古墓?
贺冲:你们几个,去查看旁边的器皿。仔细点,只许看,不许动手!
怀庆:二弟……
贺冲:敢说废话信不信我把你丢水里!
古考会成员辛:这罐子上画的是什么鸟?真让人不舒服……
古考会成员庚:乖乖!这个玉碗……二哥你瞧,它得值多少钱……
怀庆:二弟!
贺冲:先撤!
岑缨:怎么了?
北洛:……人声,惨叫。
北洛:都小心点。
岑缨:好大的一幅石刻画,这上面也有手捧头颅的人……这个姿态肯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吧。
秋文曲:精妙绝伦,当真是精妙绝伦……
秋文曲:照此技艺,此地先民之强大富有恐怕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
北洛:你完全没有印象吗?
云无月:你是说,关于古时候的这些人?
云无月:人族至多百岁一世,便是过去了三世五代,我也未必能留意到什么。
云无月:即便缙云在世时,我也只是住在离轩辕丘不远的大泽里,很少会去部落。
云无月:朝代、衣饰、器具……人族的这些,我所知不多,若是没有其他更明晰的——
岑缨:快看,我找到了一个机关。
岑缨:我我、我大气都不敢出……
岑缨:师兄,这是古代的什么仪式吗?不知怎么的,总觉得那些人看起来很哀伤……
秋文曲:……泣血稽顙,大概便是如此了。
秋文曲:虽然不清楚他们为何会出现,但此地对他们来说必定极其重要。
岑缨:嗯,我心里一点都平静不下来,可又像是被刚才的那种感觉影响了,莫名地有些难过。
岑缨:这边已经没有路了。
北洛:想办法过去看看。
岑缨:这里果然是一座古墓。
岑缨:空棺……
秋文曲:师妹,以后不可如此随意,万一有什么异状,届时悔之晚矣。
岑缨:哦,好……
岑缨:对了,你们觉不觉得这个石棺很像一只眼睛?
岑缨:不止是石棺,还有山壁上的画,还有这条地下河……
岑缨:我刚才在河边看了一下,按照河岸的走势,
岑缨:这儿有可能是河道中比较宽的一段,而前后较窄。
岑缨:如果能清清楚楚地从高处俯瞰,说不定也会觉得整个像一只眼睛呢。
岑缨:可惜这里太黑了……都只是我的猜测。
秋文曲:对身体一部分的崇拜古已有之,回去以后我们专门找找关于“眼睛”的记载。
岑缨:师兄你说,是不是古考会的人把尸体带走了?
岑缨:难道尸体上有什么东西一时不好取下来但又特别值钱?
秋文曲:……为何不是起尸?你看这周围一片混乱,应当发生过什么。
原天柿:呜……
岑缨:啊,石棺底部还刻了些图案……
秋文曲:师妹,你把这些记下来,我们回去之后慢慢比对,试着读出里面的意思。
岑缨:嗯!
北洛:脚印凌乱,一共有四个人从这里匆忙经过。
北洛:要么掉河里去了,要么渡河到了对岸。
岑缨:……陶器上的纹样……都很古老,瞧着有点像夏商时的东西,但又不太一样。
岑缨:这些是……
岑缨:我觉得,石棺里的这个人在当时的身份一定非常高贵。
秋文曲:何以见得?
岑缨:师兄你看,这个陶碗上刻的图案应该是米粒,会这么画出来多半是祭祀时用的。
秋文曲:你的意思是这可能是“糈”,祭神用的精米?
岑缨:对,也就是说石棺里的人至少在给他建造墓穴的人眼中跟神明一样高贵。
岑缨:之前出现的那些虚影也的确是朝着这个方向行了大礼。
岑缨:还有这些,虽然器皿内部只剩下一些粉屑,
岑缨:但外壁的图案十分清晰,分别是蘋、蘩、蕰、藻,现在说来不稀奇,
岑缨:但古时候却只有在祭神大典或者非常隆重的宴席上才能使用它们。
岑缨:一路走来,我发觉这里的格局也很讲究。
岑缨:《葬经》里面说:“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
岑缨:此处山势和合,藏风得水一应俱全,正是少见的风水宝地。
北洛:这样说起来,我们还真是误入了一个大人物的墓里。
原天柿:咦,这是什么?
岑缨:我瞧瞧。
岑缨:好像是颗种子,看着有点像莲子……跟河面上漂的那些花有关吗?
原天柿:哼。
秋文曲:师妹,我在那几艘船里发现了这个。
岑缨:又是眼睛……
岑缨:我记得学会里有本书上说过,
岑缨:在一些偏远地区的部族中,船的含义就是“棺”,载人渡过生死之河……
北洛:所以这些船也都是棺材?
岑缨:嗯。加上人像里的尸骨……这儿也许是个很大的合葬墓。
岑缨:岛上石棺的主人,他的身份地位应该是所有人里最高的。
鸤鸠:巫炤,你不下去杀了那些人吗?他们竟敢这样冒犯你。
巫炤:他们中间有一只辟邪。
鸤鸠:哈?辟邪?那种讨厌的妖族竟然还没有灭绝吗?
巫炤:……我来此地之后,缙云和姬轩辕如何?
鸤鸠:缙云我知道,你死后没多久,就有消息传来,他在乱羽山战死了。
鸤鸠:等他那帮部下赶到时,人已经魂飞魄散,尸骨连点渣都没剩下,
鸤鸠:这就是接受了辟邪之力的报应吧!
鸤鸠:不过拜他死在那儿所赐,乱羽山的魔气倒是全被净化了。
鸤鸠:然后……我就被你那帮信徒关进了罐子里!你能想象吗?这么多年我快被闷死了!
鸤鸠:就算他们自己不惜命,要用巫之血、用魂魄把这里弄成养魂地,可凭什么这样对我!
鸤鸠:定过契约就一定要给你殉葬吗?!
鸤鸠:一群死脑筋!蠢材!自以为是!
巫炤:……战死在乱羽山。
巫炤:缙云,以为这样我便会原谅你?
鸤鸠:诶?那帮家伙离开了,往另一边的山道上去了。
鸤鸠:巫炤,你什么时候能把头安回去?这样看着真不习惯。
巫炤:鸤鸠。
鸤鸠:哈?
巫炤:想回到罐子里吗?
鸤鸠:……你看,我只是一只鸟,堂堂鬼师不会和一只鸟计较吧?
鸤鸠:我、我还是很有用的,可以帮你盯梢、杀人!巫炤你不能没良心——
巫炤:我想去看看怀曦和司危。
鸤鸠:等等我!
贺冲:前面找个地方停一停,你们几个等着,我回去探探。
怀庆:还回去啊……?
贺冲:当然,值钱的东西都没捞完!老子不甘心,总要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鸤鸠:巫炤,你怎么不把他们通通“吃”了?难道重活一次你性子变好了?
鸤鸠:我看错你了,没想到你变得这么心慈手软!
鸤鸠:早知道我当初是不是该去投靠缙云,这家伙手底下的性命也不少。
鸤鸠:……不行,他太无趣了,规矩又多,不杀平民也就罢了,连战俘都不许随便杀。
鸤鸠:说起来,你当年为了嫘祖也去守这破规矩,到头来西陵又落了什么下场?
鸤鸠:疼疼疼疼死了——!
鸤鸠:……脾气真坏。
巫炤:辟邪不会被困于此地,设法阻碍他们一阵倒是可以。
鸤鸠:那另外几个人呢?
巫炤:他们只是走在我安排好的路上。这些人身上带着有趣的东西,我想再看看。
鸤鸠:巫炤你总是这样神神秘秘,很难闲聊你知道吗?
鸤鸠:那司危又怎么办?她好像不见了,你一点都不担心?
巫炤:离开此地,自然会见到。
岑缨:这是……殉葬之间?
云无月:獍妖?
云无月:此地当是轩辕黄帝时的墓葬。
岑缨:啊?
云无月:这种妖兽叫做“獍”。轩辕黄帝时,为了灭杀它们,人族伤亡惨重,
云无月:但终究令它们数量大减,在黄帝之后绝迹于人间。
云无月:此地的尸骨超过三具,想来并非墓主人偶然所得。
云无月:那么极有可能墓主人就生在当时,并且也参与了“破獍之战”。
岑缨:黄帝时的墓……黄帝时……
岑缨:我怎么这么傻呀!
岑缨:师兄,阳平不就是从前的鼎湖吗?
岑缨:相传黄帝在鼎湖御龙升天,后人还在那儿修建了黄帝陵。
岑缨:虽然传说不知真假,黄帝陵也只用来祭拜,并不是真正的陵墓,
岑缨:但如果我们眼下仍在湖水附近,离阳平也就不算很远。
岑缨:这一带要是有什么黄帝时候的遗迹,应该不能是巧合吧?
秋文曲:的确不无道理。
岑缨:可是……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很多东西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北洛:你的问题晚点再解决,说起来太过复杂。
岑缨:哦……
北洛:破獍之战时……缙云也在?
北洛:按岑缨所说,墓主人在当时不可能是个无名之辈,会不会是像缙云一样的将领?
云无月:单看此地的器物和摆设,与当年的轩辕丘颇有差异。
岑缨:轩辕丘?就是黄帝所建的都邑,那个传说中的“国上之国”?那——
原天柿:呜,你们能不能别只顾着说话!那边的骨头……骨头动了!
原天柿:终于出来啦!
岑缨:这里好像还是湖水岸边呢。
北洛:先去附近找个城镇落脚。
岑缨:你们说,古考会的人去了哪里呀?后来就再没见到了。
岑缨:还有最后那个房间,左面的獍妖明明少了一只。
岑缨:按理说,这种墓葬的规格非常严,不可能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岑缨:那它……难道是自己跑了吗?
北洛:总有发现不了的秘密吧,我们能看到的大概也只是其中很少的一些。
秋文曲:师妹,你不会还想回去吧?
秋文曲:虽然这一次阴差阳错获益匪浅,但墓里毕竟危机重重,
秋文曲:何况我也担心葛先生,我们应当去阳平看看她老人家了。
岑缨:嗯,放心,我不会莽撞行事的。大伙儿也需要休息。
岑缨:有什么不对吗?
北洛:那个房间并不是殉葬之间。
北洛:我们经过的地方,只有那一处摆了那么多的长明灯,
北洛:而且连着一条很长的过道,通往地面。
北洛:与其说是堆放殉葬品的地方,不如说是仪式的一部分,
北洛:简直像是为了迎接墓主人……重返人间。
岑缨:咦……?
北洛:随便说说罢了,这些玩意儿我可不懂。
岑缨:不会不会,我觉得很有道理呢!
岑缨:这里有房子了,那再往前应该就能进城了!
北洛:不对。
岑缨:吸血的怪物……又出现了!
原天柿:呜呜呜……
云无月:角落里也有尸体——
云无月:谁?
北洛:追上去瞧瞧。
古考会成员鬼魂: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北洛:杀什么杀,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在这儿。
古考会成员鬼魂:为什么……这里……对,我、我已经死了,是被那个怪物杀死的……
岑缨:怪物……跟我们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古考会成员鬼魂: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用……
北洛:难道你就甘心?我听说人要是死不瞑目,魂魄就容易在尸体附近游荡,总不能安心去投胎。
古考会成员鬼魂:咱们……根本不该来这趟……
古考会成员鬼魂:……就这样,又少了一个人,怪物一直跟在后面,
古考会成员鬼魂:或许早在树林子里的时候咱们就被盯上了……二哥也说不能再回去。
古考会成员鬼魂:好容易逃了出来,几个人都累得不行,恨不得直接趴在地上。
古考会成员鬼魂:看到那两间屋子,咱们过去敲门,没人应,谷仓的门倒是一推就开了。
古考会成员鬼魂:当时也顾不得其他,进去就坐了下来,谁能想到……
古考会成员戊:大哥、二哥,咱们什么时候进城,我这心里总觉得人多了才踏实……
贺冲:坐一会儿就走。
鸤鸠:嘻嘻,走不了了,走不了了。
贺冲:谁?!
巫炤:请几位告诉我,这块木牌上的图案你们从何得来。
贺冲:阁下何人?
巫炤: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鸤鸠:不要想着耍花招哦!
怀庆:……是……是我从家传手稿上看来的……
古考会成员戊:啊……啊……
司危:这个人想偷偷跑掉,巫炤你都不管吗?
巫炤:跑不掉的。你又何必急于一时?
司危:哼,谁让他们用脏手碰我的梳子,我心里一直憋着气呢。这些人通通该死!
巫炤:慢着。我的话还没问完。
司危:那你先问。
巫炤:你说这个图案来自于家传手稿……你叫什么名字?
怀庆:……怀庆。
司危:咦?
巫炤:你家先祖可有一位名为怀曦?
怀庆:我……我也不知道……
司危:我记得怀曦根本没有娶妻生子,哪里来的后人?
巫炤:怀曦有位兄长,从西陵迁居有熊,同夫人育有三子。
巫炤:何况他身上的巫之血虽然已经稀薄得形同不存,但仍然可以感觉得到。
司危:长得一点也不像,连怀曦一半的好看都没有。
司危:苟活的西陵人,不是更该死?
巫炤:……不必。
司危:既然这样,就先饶了他吧,另一个我来杀掉。
怀庆:别……请你们放过我二弟!
司危:二弟?他也是怀家人?
怀庆:他……他是我爹娘的养子,我的义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就跟亲兄弟一样!
怀庆:求求你们放过他吧!
贺冲:大人饶命!我绝对不敢再冒犯了!
巫炤:起来。你们两个,仔细说一说这人间的事。
贺冲: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司危:咦,这个人怎么还没死?
司危:……刚醒过来,手脚就是不好用。
古考会成员鬼魂:后来,那怪物就把我……把我……
北洛:你走吧,要是有机会,我帮你报仇。
北洛:下辈子投胎做点好事。
秋文曲:这……他的意思是,墓里的死人活过来了?!
岑缨:是吗?……真有死后重生这样的事,不都只是吓唬人的吗?
秋文曲:不管怎样,我们得尽快去附近的城镇通知官府,请他们贴出告示,令民众加倍小心!
北洛:事不宜迟,走。
云无月:巫炤……这个名字,我曾经听过。
北洛:哦?这人是谁?
云无月:缙云的朋友,也是……被他斩首的罪人。
秋文曲:那不是严兄吗?正好。
岑缨:师兄的朋友?
秋文曲:他是阳平的捕头。布告之事我与他说一声,你们先去客栈投宿好了。
北洛:要三间上房。
伙计:好嘞,这就去给您准备。
岑缨:北洛,你也睡不着吗?
岑缨:我一躺下就觉得脑子里塞满了东西。
北洛:还在想古墓的事?
岑缨:是……也不是。
岑缨:……没想到有一天能碰上这样的奇遇。
岑缨:虽然误入了别人的墓里有些愧疚,但所见所闻确实很让人振奋。
岑缨:大概就像老师说过的那样,我们看古物,其实是想看到过去,哪怕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岑缨:这次回去,我真的有好多话要和学会里的人讲,我……
岑缨:啊,我不该只顾着说自己的……
北洛:你当初怎么会对这些有兴趣?
岑缨:也没怎么,从小就喜欢想东想西吧。
岑缨:一开始只是想想眼前的,后来长大了,就想出去看看更多的人和事,
岑缨:不止是街坊邻里,也不止是我住过的城。
岑缨:许多东西书本上不一定会有,我要亲眼去瞧一瞧。
岑缨:……可能在很多人眼里这样有些奇怪吧。
北洛:哪里奇怪,挺好的。
岑缨:我也喜欢好看的衣服,漂亮的首饰,
岑缨:可我更喜欢和老师、师兄他们待在一块,一起跑东跑西,就算弄得脏兮兮的也无所谓。
岑缨:老师常说不同的人看历史,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所以绝对不能尽信书。
北洛:那你看到的是什么?
岑缨:我……
岑缨:我觉得,大概是浩大的时光和梦想。
北洛:怎么说?
岑缨:唉,你可别笑,其实以我的见识还不能很好地答上来,至少要再等二十年吧。
岑缨:只不过,在我心里也会有一些隐隐约约的想法。
北洛:我又不是你老师,私底下说说哪要顾忌那么多。
岑缨:哈,要是老师在场,我可不敢随便说,怕被他教训管中窥天。
岑缨:……你知道除了敬神拜佛,还有什么是人们特别崇拜的吗?
岑缨:是祖先。
岑缨:耕种田地、烹饪食物、制作器具,
岑缨:所有这些让我们活下去的技艺都是从祖先那里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岑缨:连治理国家的法子也是一样。
岑缨:越是知道天地之大,越是明白人之渺小,所以更会觉得祖先真是很了不起。
岑缨:居石穴、披兽皮、饮鲜血,
岑缨:经过了那么漫长的时间,从洪荒中一步一步把我们带到了现在这样。
岑缨:当然,那个时候一定也有我们不知道的辉煌吧,很多都已经被埋没了。
北洛:每一个千年,确实是了不起。
北洛:所以你们想要重现那些?
岑缨:做不到的。
岑缨:永远都不能知道真正的过去是什么样子了,我们只是尽可能地寻找一点点痕迹。
岑缨:北洛,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
岑缨:那个时候的人抬起头来,跟我们现在看到的也是同一片星空吗?
岑缨:阳平的晚上不像鄢陵那么热闹,安静很多。
北洛:缙云……为什么要杀巫炤?
云无月:从那座墓里出来后,你似乎一直心神不宁。
云无月:那个时候,缙云满身是血地来到白梦泽,一个人在水边坐了整夜。
云无月:后来他跟我说巫炤杀了太多的人,已经疯了,
云无月:倘若巫炤不死,世间必有大乱,轩辕丘也将就此覆灭。
云无月:当时,很多话我都是一知半解,但我也明白砍了头就是死了。缙云是在难过。
北洛:他后悔了?
云无月:不,他不会后悔。他定下了什么方向,便只会一往无前。
北洛:……也对,他都说了“鬼神皆斩”。
北洛:巫炤,很厉害吗?
云无月:不止是他一人,他所在的西陵也很强。
北洛:西……陵?是一族?
云无月:不错。
云无月:姬轩辕出身有熊,他所建立的轩辕丘却并非只有有熊,
云无月:而是并入了其他许多大小部族,西陵正是其中之一。
云无月:这些部族大多都还保有自己的名字和生活习惯,有一些并未全族迁徙至轩辕丘。
云无月:西陵即使在那么多的部族中也是极为显眼的,
云无月:他们的冶炼术十分出色,还有一个时人敬畏的巫之堂。
云无月:传说那里的巫和其他部族奉神的巫截然不同,
云无月:他们只信自己,只相信纯然的力量,而巫炤便是其中最强的一位。
北洛:那我们误入的就是巫炤的墓了?
北洛:他活了过来,又能干嘛?找死人报仇吗?
北洛:我的确是有些心神不定,也没什么道理。
北洛:反正我这个人从小到大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最近小心着点总没错。
岑缨:北洛,我想起来了,你快跟我说说你们为什么会知道獍妖啊轩辕丘啊那些事情。
北洛:我要是说了,你岂不是又得想得睡不着觉?
岑缨:你就随便说说嘛,然后我一定去睡觉。
岑缨:啊?真的吗?
岑缨:太神奇了!我从没听过这样的事……
孩童:(民谣,待补)
岑缨:早啊。
岑缨:唔,好像也不早了。
北洛:你后来睡着觉了?
岑缨:……我是睡得有点少,但一点都不睏,精神反倒特别好。
岑缨:说起来,师兄还没起床,是不是这几天实在太累了?
岑缨:咦,怎么没见那只黄金飞天鼠呢?
北洛:……它叫原天柿。
北洛:还在屋里睡着。再说进了市镇总不好随便出现。
岑缨:对哦,万一遇到坏人就糟了……
岑缨:原天柿……柿子的“柿”吗?一定是吧?这名字简直太可爱了!
北洛:我们今天能去拜访那位葛先生吗?
岑缨:哦,我刚刚问过她的随从,葛先生这几天睡着的时候特别多,通常要午后才醒来……
岑缨:不过大夫又说没什么大碍,多休息休息也好。
北洛:那等她有空了,我再过去。
岑缨:嗯!
岑缨:对了,每回来阳平我都会去黄帝陵拜一拜。你和云无月,你们要一起来走走吗?
北洛:行啊。
贺冲:司危大人,我又拿了些银钱过来,您看着什么顺眼,尽管买下。
司危:嗯……如今好玩的东西可比从前多多了。
司危:怎么了?
贺冲:是岑缨那个丫头。
司危:那又是谁?
贺冲:司危大人,我听说您和鬼师要找轩辕黄帝的后人——
司危:下次再敢偷听我们说话,我杀了你。
贺冲:是,不敢了。
司危:接着说。
贺冲:那个女的,他们岑家,据说就是黄帝后人。
司危:当真?
贺冲:岑家百代相传,应该不会拿这种事说笑。
司危:这可有意思了。
岑缨:北洛。
岑缨:我想去那边看看。
岑缨:有墓里的那种花。之前不太方便,都没有带一朵回来。
北洛:想去就去,左右只是闲逛。
岑缨:嗯。
北洛:出门就是会遇上各种各样的麻烦,还是在栖霞的时候开心。
北洛:等天鹿城的事了结,就可以回去了。
云无月:你不留在魔域?你不是辟邪的王吗?
北洛:那又怎样?玄戈对我应该也没太多期望吧,不过是要帮天鹿城渡过难关。
北洛:他有两个孩子,等过些年长大了,让霓商挑个适合的继位。
北洛:我嘛,等上十年、二十年,总要回来人界的。我还等着给老师和师娘养老送终呢。
云无月:你这一生都不打算真正觉醒辟邪的力量了?
北洛:我是一个人啊,我要那玩意儿做什么。这里不是魔域,人界有人界的法则。
岑缨:啊——!
北洛:岑缨?!
司危:你说,我是让你摔死好呢,还是让你就这么浮着,被万箭穿心——
贺冲:我可不能让你去妨碍司危大人。
北洛:滚开!
巫炤:魇魅,你的“声音”呢?
北洛:云无月!
北洛:你——
巫炤:做我的对手?
巫炤:你不配。
巫炤:若是你妖力强大,抑或我仍在昨日……可惜。
云无月:快走。想办法救下岑缨,带她离开。
巫炤:那只辟邪,是你什么人?即便伤到这样,也要拖住我吗?
巫炤:至少……令人敬佩。
巫炤:去带两个人过来。
贺冲:……是。
司危:巫炤……
巫炤:这一回,你太莽撞了。
司危:我……
北洛:云无月——!
北洛:岑缨。
岑缨:……北洛……
北洛:来,把伤药咽下去。
岑缨:嗯……
北洛:觉得哪里不舒服?
岑缨:还好……没有哪里特别疼,都是轻伤吧,只不过有些头晕……
岑缨:别担心。老师总说我壮得像头牛,我不会有事的。
岑缨:这是……哪儿?
北洛:也许已经不在人界,得探查一番。
北洛:还记得之前的事吗?
岑缨:嗯……我在湖边的时候,有个女孩子忽然出现,她说她叫司危,来杀我……
岑缨:云无月和她打了起来,然后……我应该是昏过去了……
岑缨:云无月呢?
北洛:我们要先离开这里,然后去找她。
岑缨:那现在就走?我感觉好多了。
北洛:再休息两三个时辰。我来生火,会暖和一些。
岑缨:可是——
北洛:欲速则不达。依你现在的状况,着急行动的话,一刻之内还是得停下。
岑缨:……好,我知道了。那我躺一会儿,争取多恢复点体力。
北洛:你只管跟上,遇到魔怪不用出手,我来应付。
北洛:你休息一下,我去周围看看。
岑缨:前面有房子……
北洛:不急着过去。
岑缨:……都怪我没用,本以为自己的体力算是不错,看样子平时还是锻炼得少了。
北洛:是因为司危的法术阴气重,对身体有损。
北洛:一个时辰内,若有敌袭,我能感应得到。
岑缨:嗯!谢谢。
云无月:……北洛。
北洛:云无月?!
北洛:你在哪里?!现在怎么样?
云无月:性命无碍。
北洛:你受了重伤?
云无月:……有些麻烦,暂时不能动武,也不能化形。
北洛:什么样的伤药管用?
云无月:寻常伤药对我来说效用有限,好在如今身处魔域,
云无月:附近长有蓇芒草,开着黑色花朵的那种。你帮我摘五六株来。
北洛:这里真是魔域?
云无月:是。魔域本就拥有无数的大小空间,此地应当也是其中一处。
北洛:你稍等,我马上去摘蓇芒草。
云无月:……有东西跟着你们。
北洛:我知道。之所以停下,也是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动静。
云无月:嗯,万事小心。
北洛:云无月。
北洛:这些够吗?不够我再去采。
云无月:可以了。
云无月:可怕吗?
北洛:不。
北洛:你要快点好起来。
云无月:嗯。
北洛:云无月来了。
岑缨:在哪?
北洛:她受了伤,暂时不会现身。
岑缨:是为了救我吗……
北洛:走吧,去看看前面那些到底是什么。
岑缨:魔域的建筑……和人界的有这么像吗?
云无月:倘若这原本便是人界之物,也就说得通了。
岑缨:云无月?你好些了吗?
云无月:嗯。
岑缨:谢谢你和北洛之前救我……
云无月:本是应该。
岑缨:我知道,光说“谢谢”没什么用,你们也不是挟恩图报的人,
岑缨:不过我还是很想有机会能报答这份大恩……
北洛:行了,这不正要麻烦你们博物学会吗?
岑缨:嗯,要是能帮上忙就好了。
岑缨:那云无月你说的这本来就是人间的建筑是怎么回事呀?
云无月:这里是鼎湖,古代的鼎湖。
云无月:原本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细想沿路所见,应是无误。
岑缨:古代的鼎湖?难道我们还在人界?
云无月:不,既然个体之力也足以裂开空间,那么天地自然更是拥有无穷大的威能,
云无月:倘若在过去的几千年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令古鼎湖整个从空间裂缝掉落至魔域,
云无月:也并非绝无可能。
北洛:倒是合理。
岑缨:这……太不可思议了……
岑缨:古时候的鼎湖……那这些宫殿模样的是……
云无月:轩辕黄帝陵。
岑缨:黄帝陵?!
岑缨:难怪……难怪都说黄帝葬于鼎湖,可从来没有更确切的记载了……
岑缨:我的祖先……
岑缨:我们走近看看、走近看看可以吗?!
北洛:有东西过来。
岑缨:古考会……
岑缨:他们……怎么这样?
北洛: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北洛:……不能说话了吗?
云无月:缙云……
北洛:缙云?他不是死了吗?
司危:……怎么捏碎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巫炤:已经没用了。
巫炤:他们受伤极重,命不久矣,盲蛭也活不了多久。
鸤鸠:哈,我早就说过吧,巫炤,就算你取出他们的眼珠子,在头颅里种入盲蛭,
鸤鸠:那也还是一群废物,又傻又丑,连探查的活儿都干不好。
巫炤:那么下回由你去。
鸤鸠:哈?
鸤鸠:不不不,空间裂缝那种地方……我可不是辟邪!你故意让我有去无回吗?!
司危:巫炤,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司危:我下回再也不敢这么鲁莽了,我只是……想报仇,一时忍不住……
司危:不要不理我……
司危:你不知道,我从墓里醒过来的时候好害怕,
司危:脑子里面很乱,就迷迷糊糊地到处走,
司危:后来我的梳子还掉了,被那些人捡去,当成他们自己的东西……
司危:这天底下的人都坏透了……可是,我们又能回哪儿去呢?
司危:西陵已经不在了,嫘祖、怀曦……通通不在了……
司危:我只剩下你一个亲人。别丢下我,巫炤。
巫炤:怎么可能丢下你?只是你我力量未复,倘若行事不当,反折其身。
巫炤:再者,昔年轩辕丘人丁兴旺,几千年后黄帝后人又何止千万,
巫炤:见一个杀一个,你打算杀到何时?
司危:那要怎么办?难道不是杀一个算一个吗?难道我们的仇就不报了?
巫炤:仇当然得报。
巫炤:所以,杀一人无益。
巫炤:姬轩辕要人族兴盛,我就偏偏令他们沦落魔狱。
司危:你是说……?
巫炤:天星尽摇。
巫炤:若非如此,你我也不会醒来。
巫炤:正好趁此机会,看一看巫之国的那个传说是不是真的。
岑缨:……水蛭?
北洛:只是看起来像吧。
北洛:从眼眶里爬出来的,多半和这些人的异变脱不了关系。
云无月:或许同巫炤有关。
北洛:怎么说?
云无月:我们进来这个空间,古考会的人随即出现,这未免太过巧合。
云无月:先前,巫炤抓住了他们的头目,若是由他出手,也不无可能。
云无月:巫之堂本就拥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术。
北洛:所以巫炤也跟来了?还是先派了几个人过来探查?他们怎么进到这儿的?
云无月:和我一样。
云无月:劈开空间的能力虽然罕见,但如果空间裂缝已经形成,
云无月:那么在它完全消失前,设法于同一处造成更小的裂口,却是可以做到。
岑缨:那刚才的光又是什么?简直气势惊人,一瞬间全身都像被冻住了一样……
云无月:大约是缙云留下的力量。
云无月:旁边这座陪陵是他的墓吧。
岑缨:缙云?我好像在古籍里看过这个名字,是黄帝的臣子吗?
云无月:嗯。
岑缨:……我、我要赶快把这周围的样子画下来,以后有机会拿给师兄他们看,
岑缨:还要去陵前跪拜一下,远远的,不打扰里面的人。
云无月:若是遗骸,这其中大概也只有姬轩辕的。
云无月:另一侧的陪陵应当葬着他的妻子嫘祖,嫘祖当初战死西陵,尸骨就留在了那儿。
云无月:而缙云则是片骨无存……
岑缨:这样……
岑缨:和后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岑缨:难怪老师总说那个时代是特别的,任何神奇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北洛:特别?
岑缨:神话和历史的界限十分模糊,虽然留下了记载,
岑缨:可是太过于众说纷纭,更像是传说里的故事。
岑缨:那个时候的帝王和后世的不一样,被认为在于“人神之间”。
岑缨:所谓“格于上下”,就是说他们可以沟通天地。
岑缨:天是指天上的神仙,地就是大地上的凡人。
岑缨:有些典籍也记录了天降神谕,然后人们遵照去做。
北洛:遵照?
北洛:呵,我要是那个时候的王,可不想和高高在上的神仙有什么往来。
北洛:一族事一族断,仰人鼻息,朝夕可亡。
岑缨:你这么说也不是没道理……
北洛: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岑缨:声音?
北洛:岑缨,你待在这儿,不要走远。
岑缨:好,我知道的。
云无月:太岁……
北洛:什么?
云无月:缙云的佩剑,太岁。
云无月:难怪刚才……
云无月:这把剑上大概也留有缙云的意念。
云无月:你可以把它取出来。
云无月:毕竟你身上流着辟邪的血。
北洛:什么意思?
云无月:太岁在第二次铸造时融入了辟邪骨血,非人可驭。
云无月:缙云说过,若他死后,无人能再驾驭这柄剑,便将它送去天鹿城。
云无月:我也没想到会在此处再见。
北洛:非人可驭……那他……
云无月:缙云曾经落入魔域,在那里遇到了辟邪,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接受了辟邪的力量。
北洛:那再找个人这样做,岂不是也能成为太岁的主人?
云无月:辟邪之力并非常人可以接纳,须得体质特异,且拥有对人族而言极其强横的精神与肉体。
云无月:即便如此,缙云在那之后因为身体的巨大负担,也注定比旁人早亡。
北洛:……缙云,是因为这样过世的?
云无月:不,他是战死的。
北洛:当时有魔族入侵人界?战斗很惨烈?
云无月:……世传轩辕黄帝同魔帝蚩尤于涿鹿一决生死,从此天下大定,
云无月:但其实在那之前的几年,人界就已经有了魔族的身影。
云无月:之前遇到的獍,原本也是魔域之妖,它们天生具有穿越空间的异能,所以……
云无月:才有了“破獍之战”。
北洛:太岁。
云无月:我听说太岁是一柄有灵性的剑,甚至会让人觉得它有自己的意志。
云无月:既然只有你可以听到那个声音,那么就是它选择了你。
北洛:这个又是……?
云无月:以昆仑玉打造的指环,注入了辟邪之力,能够令缙云更好地驾驭太岁。
云无月:你大概是用不上的。
北洛:我——
岑缨:北洛、云无月,你们快来看!
北洛:空间裂口……
岑缨:我刚把纸笔收起来,它就忽然出现了……
北洛:云无月,我感觉不到对面的气息,你呢?
云无月:……一样。
北洛:我还没太明白这空间能力要怎么使唤,我们有没有可能自己找路去天鹿城,
北洛:再从那儿绕回人界?
云无月:恐怕很难。魔域的许多空间相隔遥远,甚至并无通路。
北洛:既然一时间也没什么更好的出路,那要不进去试试?
岑缨:这是……阳平?真的是阳平?!
岑缨:我们回来啦!
岑缨:街上怎么这样冷清,是因为起雾吗?
北洛:先回客栈。
岑缨:嗯,师兄一定担心死了……
云无月:不对。
云无月:我不会离开太远。你们可以照常行事,但要小心。
岑缨:总觉得又要出事了……
伙计:欸,小姑娘,你做什么?
伙计:咱们客栈这几日被贵人包了,不能随便出入。
岑缨:啊?那我师兄还在里面,还有一位姓葛的长辈。
伙计:肯定走了吧。为了把地儿腾出来,所有的客人最迟在前天都离开了。
岑缨:前天?你没记错吧?
伙计:没啊,那天不是白露吗?我记得可牢了。
岑缨:白露?不对,白露已经过去七八天了。
中年路人:小姑娘,你这日子过得可是糊涂呀,伙计说的没错。
岑缨:北洛,你瞧——
岑缨:太奇怪了,我们在魔域明明只待了一天不到——
岑缨:咦,指针怎么不动了?
北洛:我们真的在阳平?或者说还是当初那个阳平?
岑缨:啊?
北洛:就说魔域哪有这么好心,直接给人一条大路啊。
岑缨:那……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难不成时间倒流了?
北洛:再四处走走,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古怪。
北洛:你身上的食物和水够几天的量?
岑缨:水……我之前在鼎湖的时候又装了一些,省着点五六天总没问题。
岑缨:还有这个,博物学会最新研究出来的吃一块管饱一天的小饼!
岑缨:是上回去淮安分会时那边的会长送给我的!
岑缨:剩下的能撑七八天,就是味道不太好。你要分点吗?
北洛:不用,你省着吃。我和云无月十天半月不吃不喝也无所谓。
岑缨:哦。
岑缨:可惜这种小饼没办法做出很多,就算在学会里也是个稀罕物,不然能拿它救多少人呀。
章婶:余小娘子,你上回卖给我的几条帕子绣得可真好,那上面的花儿跟活了一样!
章婶:什么时候再给我一些啊?
余梦之:这个月应该还有两条。
章婶:那行,好了的话你尽快来章家跟我招呼一声。
余梦之:我知道了。
岑缨:奇怪,之前闲逛时经过这家,那姑娘说她不再绣花了?
北洛:城郊有大雾,被什么东西挡住一样,没法过去。
岑缨:师兄、葛先生和她的随从,还有黄金飞天鼠都不见了……
岑缨:明明白露已经过去七八天,伙计却告诉我前天是白露。
岑缨:还有……余家那个姑娘说不再绣花了,转眼又卖帕子给别人……
岑缨:好多奇奇怪怪的事……
北洛:不如去余家再探查看看。
岑缨:要不我跑趟客栈?或许还有什么线索留下?
北洛:一桩一桩事来,大不了晚点再一起去客栈。
岑缨:请问有人在家吗?
岑缨:……有人在吗?
岑缨:咦,怎么回事?
岑缨:没人?
岑缨:要是出去了,干嘛不把门锁上?
岑缨:不可能……
岑缨:幻觉?
北洛: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我们跌入了幻境?
云无月:虽然不是真实,但也不是寻常所说的幻境。
云无月:如果我料想得不错,这里应该属于某个人的意识。
岑缨:意识?……想法?
云无月:有许多不同的说法。
云无月:我曾经遇到过完全栖身在这里的种族,他们把这里叫做“前灵境”。
云无月:而前灵境中经常会出现“梦境”。
北洛: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做梦,而我们莫名其妙跑到了这家伙的梦里?
云无月:我甚至怀疑不止是一个人的梦。
岑缨:等等、等等!
岑缨:如果进到了别人的梦里,那我们自己又变成什么样了,
岑缨:身体还在吗,还是跟患了离魂症一样?
云无月:我们也在“做梦”。
岑缨:可是,我觉得自己很清醒……
岑缨:那是不是等睡醒了,就会离开这儿,发觉还在鼎湖?总不会鼎湖也是一个梦吧?
云无月:在鼎湖我没有感到异常,进入阳平之后才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云无月:所以我想跟着那只燕子寻找线索,可惜它后来消失了。
云无月:不过在这里待得越久,能感受到的就越多,
云无月:到了刚才那扇门前,我几乎可以确定我们身处梦中。
北洛:谁能把我们带进来?
云无月:无法断定。
云无月:这里非常奇异。梦中的事物通常千变万化、转瞬即逝,
云无月:而眼前的梦却超乎寻常地稳定,已经形成了“域”。
云无月:我还从未见过这样鲜明的“域”。
云无月:域主,也就是做梦者,他的精神力可能极度强大,抑或有其他外力维持住了整个“域”。
云无月:但无论如何,既然有异常之处,我们恐怕不会自然醒转。
岑缨:就是说……被困在这儿了?
云无月:待我伤势完全恢复,应该能带你们一起脱身。在那之前,只能寄望于其他线索。
北洛:既然这样,你和岑缨要不要找个安全点的地方休息?
北洛:刚才那支驼队,我想跟去看看。不知道是假的,还是跟我们一样的倒霉鬼。
云无月:一起去。
云无月:前灵境中耗去的是精神力,即便静止不动也难以减少太多消耗。
云无月:何况对我而言,在这里,伤势的愈合已经快了许多。
北洛:你别勉强就行。
北洛:听说魔不一定会有身体,也有一些魔能让精神脱离身体,或是在两者之间随意转换。
北洛:所以,只要是“精神”就可以出入别人的意识?
云无月:人在清醒的时候前灵境对于外力的侵入会十分抗拒,
云无月:做梦时则略有松懈,且魔的力量迥异,并非每一种都能进入前灵境,
云无月:妖族和人族中能够做到这一步的就更少了。
云无月:若无特殊情形,也只有已经成为“域”的梦境才能让别人在其中停留一段时间。
岑缨:照这么说,这个梦里其他的人岂不就危险了?万一这些魔也袭击他们……
岑缨:是海……沙漠的尽头连着海……
岑缨:之前的驼队,他们、他们要走到月亮上去了!
岑缨:看,这个人的梦里有鲛人!
岑缨:不晓得它们会不会理我一下。
北洛:要不你试试?
岑缨:喂——!晚上好!
岑缨:看我了、看我了!
岑缨:……我有那么可怕吗?
岑缨:怎么都走了……
云无月:我们上不去月亮,先在这里等。
岑缨:等什么?
云无月:周围有寄灵族的气息,或许正是那支驼队。如果的确是他们,总会再次现身的。
北洛:这些人什么来头?
云无月:我说过的栖身于前灵境的一族。
云无月:“灭身寄灵”是上古时的修炼之法,专注于锻炼人的精神,
云无月:循此法者终将彻底舍弃肉身,只以“精神”的“模样”存在。
岑缨:……这天底下真是无奇不有。就像老师说的,古人有很多地方比我们还要厉害呢。
云无月:从鼎湖开始,你的妖力和剑术变得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北洛:哦?怎么个不一样法?
云无月:妖力增进了许多,似乎一时间打破了某种禁锢。
云无月:至于剑术,不是你原先所用,也不是天鹿城的,
云无月:倒像是这两者的融合,还加了些别的东西。
北洛:有什么不妥吗?
云无月:我只是觉得,你初学天鹿城的剑术,是否应当先完全参透。
北洛:我为什么要一板一眼去学那玩意儿?
北洛:你说过,崆峒山的仙人曾经称赞缙云剑可灭万法。那个仙人就是广成子吧?
北洛:《庄子》里提到过,黄帝去崆峒山找他求仙问道。
云无月:的确是广成子。
北洛:既然仙人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加上你也称赞过缙云,那缙云想必是有真本事的。
北洛:他留下了给天鹿城的剑法,可他是宗师之境,
北洛:于他而言,用什么兵器并不重要,只不过刚好选择了用剑。
北洛:剑法也好,刀法也好,世上怎么会有“方法”这玩意儿?
北洛:因为除了传承之外,还要用它们去指点不通“方法”的那些人。
北洛:但真正的宗师却不会拘泥于任何已成之法,而是从心所欲,依圆就方。
北洛:所以,缙云做得,我做不得?
云无月:你说的没错。是我囿于成见了。
云无月:不过,你怎么会忽然想到这样?
北洛:因为之前想得太简单了吧。
北洛:我知道你和玄戈有约定,也知道你是个死脑筋,但我还是想问问,
北洛:如果有一天再遇上危险,甚至危及我的性命,你能不能不要管我,自己离开?
云无月:我不能答应你。
北洛:果然是这样。
北洛:那我更要跨出这一步。
北洛:我以为,即使只用老师教我的剑术,即使不能使用太多妖力,也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北洛:每回都是有惊无险,更让我觉得自己才是对的,玄戈的安排惹人厌烦。
北洛:但是,如果没有你,我大概已经化成灰了。
北洛: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还要拖累别人……
北洛:呵,我是有多骄傲多清高啊。
北洛: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可笑。
北洛:所以,等着我下回护住你吧。
云无月:我——
寄灵族族人甲:你……你不是魇魅……为何要同这种妖物混在一处!
北洛:你们这种偷偷摸摸动手的,也有脸面“指教”别人?
寄灵族族人甲:你知道些什么!
寄灵族族人甲:魇魅……当初杀了多少寄灵族,我的好友、我的妹妹都……
寄灵族族人乙:住手!你敢!
云无月:既然不顾一切偷袭,不就已经是生死自负吗?
寄灵族族人乙:是你先进到这个梦里!难道最近的古怪不是你搞的鬼?!
云无月:我们只是误入。
寄灵族族人甲:一只魇魅……叫人如何相信!
岑缨:这是……怎么了?!
风里霜:你们未免太过莽撞。
风里霜: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魔族来袭了。
风里霜:随我去高处。
寄灵族族人甲&寄灵族族人乙&寄灵族族人丙:是!
风里霜:雾刃魔。
云无月:小心一些。这个比之前遇到的都要厉害。
北洛:给我退!
风里霜:多谢几位不计前嫌。
岑缨:这是……?
云无月:有人想用灵力唤醒我们。
岑缨:是不是又有什么不好的事了?
北洛:我们几个的身体还在鼎湖,是好是歹有机会都必须出去,否则只会更糟。
云无月:我可以和这股灵力里应外合。
云无月:暂且别过,我们或许还会再来。
北洛:果然……
岑缨:这个……是地图?
北洛:黑色的莲花对巫之堂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
北洛:他们知道怎样激发这种植物的力量,也将之作为陪葬。
北洛:其他城镇的黑莲和阳平的一样,并不像是近期所置,
北洛:而是它们的种子在地下埋藏了几千年。
北洛:我想这种事情在巫炤的墓里会不会留下某种记录……可惜已经被他提前毁去了。
岑缨:这幅图的确是残缺不全的……
岑缨:你怎么知道是巫炤毁去的,而不是别的什么原因?
北洛:如果有别的原因,最大的可能是整幅图都被破坏掉,
北洛:而巫炤他们看重巫之堂留下的所有一切,因此无奈之下只抹掉了其中一部分。
岑缨:这样一来就很说得通了……
岑缨:北洛,这些都是你的推测吗?
北洛:你可以记录下来,交给凌星见。虽然残缺了,但未必没有别的用处。
岑缨:好的。
云无月:方才你碰触的地方,上一回我就觉得有异,曾经释出妖力想要激发,但并无任何变化。
北洛:需要巫之血才能打开。
云无月:巫之血?
外公:——那个叫做穆狩的大妖可是太狠毒了,他在人族的一座城里布局,让人和妖互相残杀,
外公:这样他就能得到许多的魂魄,用来炼制尸魂之器。
外公:这个阴谋要是成了,方圆数百里不知多少生灵会被波及。
外来鼠甲:外公,快说霒蚀君嘛,我听了好多遍也听不腻。
外公:别急,让我慢慢讲。
外公:当时我的曾祖才十岁,他正睡着懒觉,忽然就听到天上一声巨响,
外公:原来是霒蚀君现出了身形,刹那间黑云滚滚,遮天蔽日。
外公:那一战啊,就从白天打到了夜里,穆狩虽然厉害,但却始终被压制住。
外公:在霒蚀君的蜃气之下,连满月都没有了光芒。
外公:最后穆狩被重创四肢和胸口,他们两个从天上一起坠了下去。
柿饼亲戚鼠丁:不对啊,那个什么君不是赢了吗,怎么也会掉下来?
外公:穆狩毕竟是很长时间里都声名赫赫的大妖,想打败他哪有那么容易?
外公:他们坠落时霒蚀君的羽甲一直在燃烧,把整个北境的天空都映得大亮。
外公:曾祖说那种绝顶之力的震撼,任谁看了也一辈子不能再忘掉。
柿饼亲戚鼠丁:那后来怎么样了?
外公:天亮以后不少妖族聚集起来,进山查看,但他们只找到了快要被烧成灰的尸骨,
外公:也分不清谁是谁。
外公:那个时候大伙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外公:等别的妖从那座城里逃出来,才隐约明白这是捡回了一条命啊。
外公:我们几支小妖族都很感激霒蚀君。听说他后来在北方停留了一段时间,
外公:虽然从不露面,也不发声,但有他在的那些年,妖和人的争斗却是收敛了不少。
外公:我们的祖先也算是受到了庇护。
外来鼠乙:嗯,霒蚀君就是这么厉害!
柿饼亲戚丁:……那又怎样,我们北洛大人也是很强很强的。
北洛:你真的不去见见他们吗?
云无月:当日也并非只为了哪支妖族,虽有因果,不必多言。
外来鼠乙:请问……您……您是不是霒蚀君的同族?
外来鼠乙:我从小就很能分辨不同的灵力气息,您身上的……和外公说过的特别像……
外来鼠乙:大人,您现在能不能找到霒蚀君呀?
北洛:有什么事吗?
外来鼠乙:刚才……我在那边除草,忽然有个奇怪的东西跳到了眼前!
外来鼠乙:它让我把这个交到霒蚀君的手里!
北洛:那就给我好了。
外来鼠:不行,我答应过只能给他。
云无月:拿来。
外来鼠:你……?
云无月:我就是。
云无月:谢谢你帮忙传信。
外来鼠乙:我我我……我要去告诉外公他们!
北洛:这上面有魔族的气息。
云无月:是我曾经将白乔托付给他的那位大魔。
云无月:四百多年前,我与他本有一战,却因我意外受伤而未能践行。
云无月:我们便重新约定,待我伤好之后再决生死。
云无月:想必他是听闻我从天鹿城里出来了。
北洛:我以为你们是朋友。
云无月:先是对手,再是朋友。
云无月:十年之后,待你妖力稳定,我会去辛商城赴约。
岑缨:请问你们就是路家和黄家的人吗?
黄珀:姑娘你是……?
岑缨:我是凌星见的朋友。
路双玙:凌道长的朋友?
路双玙:难道……你就是岑家小姐?!
岑缨:我……是姓“岑”没错,我叫岑缨。
路双玙:在下、在下路双玙!
路双玙:之前听闻岑小姐于怪物手中保护多人的义举,族中弟子都……都甚为仰慕。
岑缨:啊?我……
黄珀:这小子啊,见到喜欢的姑娘,连话都说不太利索了。
路双玙:……别胡说!
路双玙:岑小姐,我绝对没有唐突之意!
岑缨:我、我没在意……
岑缨:其实你们不要那样想,那是很多人的功劳,我都不知道传言变成了这个样子……
黄珀:便是很多人的功劳,也有你的一份,岑小姐当得起这一礼。
岑缨:不不不……我……
岑缨:啊,北洛你来了。
黄珀:这位便是北洛少侠?
黄珀:在下黄珀。我等也从凌道长那里听说了你的事,心中十分钦佩。
北洛:客气。
北洛:你们两家能够世代守护祭坛,定是辛苦不足为外人道。
路双玙:我们也是因为这回的大灾才知道祭坛共有九处之多,
路双玙:可如今会去保护的似乎也只有路家跟黄家了。
黄珀:嗯,既然这祭坛颇为重要,我们两家商议过后,决定今后会一起守住余下的五座。
岑缨:那真是太好了。
黄珀:大伙儿都是一条路上的,今后不妨多多往来。
路双玙:对,多往来、多往来。
黄珀:听凌道长说你们还要去找首山之中的那座祭所,我等力微,却也希望助上一臂之力。
黄珀:如今那些小祭坛附近不时有怪物徘徊,我们定会不惜代价全力守卫。
黄珀:我和双玙也该回去一同奋战了。
北洛:此战不易,珍重。
黄珀:果然这里也没什么人知道……
北洛:又见面了。
黄珀:啊,虽然之前已经听凌道长说过,但亲眼见到你们平安无事,还是很让人高兴。
岑缨:咦,上回那位没跟你一起吗?
黄珀:他和那些怪物战斗时受了点伤,这几天就在家养着了,不过没大碍。
黄珀:百神祭所的支援来得太及时了!
岑缨:受伤了那可得好好休息。
黄珀:嘿,那小子要是知道岑姑娘有这么一句,可得乐坏了。
岑缨:啊……?
北洛:看你刚才的样子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黄珀:实不相瞒,还是为了那些小祭坛。
黄珀:黄家跟路家在财力方面倒是不用太担心,只是长年累月,
黄珀:祭坛的消磨破损之处越来越多,我们不知道要如何才能修缮。
姬轩辕:昆仑玉真材难觅,重建或是大片修补想来不易。
姬轩辕:若要维持得久一些,不妨试试少量的青离玉。
黄珀:看来这位也是高人,只是你说的这个东西一听就不是寻常之物,真不知要到哪里去找……
北洛:我们可以代为留意。
黄珀:那就太感谢了!
黄珀:果然这里也没什么人知道……
黄珀:几位有事?
岑缨:你就是守护小祭坛的黄家的人?
黄珀:姑娘是……?
岑缨:我们几个都是凌星见的朋友。
黄珀:凌道长的朋友?
黄珀:难道……你就是岑家小姐?
岑缨:我……是姓“岑”,我叫岑缨。
黄珀:果然。
黄珀:在下黄珀。之前听闻岑小姐于怪物手中保护多人的义举,
黄珀:我们族中弟子都甚为感佩,我有个兄弟更是仰慕不已。
岑缨:啊?其实你们不要那样想,那是很多人的功劳,我都不知道传言变成了这个样子……
黄珀:便是很多人的功劳,也有你的一份,岑小姐当得起这一礼。
岑缨:不不不……我……
黄珀:我这性子比较直,要是吓着你们了,请别见怪。
黄珀:这位……便是北洛少侠吧?
黄珀:我从凌道长那里也听说了你的事,心中十分钦佩。
北洛:客气。
北洛:你们能够世代守护祭坛,定是辛苦不足为外人道。
黄珀:也是因为这回的大灾,我们才知道祭坛共有九处之多,
黄珀:可如今会去保护的似乎也只有路家跟黄家了。
黄珀:既然这祭坛颇为重要,两家商议过后,决定今后会一起守住余下的五座。
岑缨:那真是太好了。
北洛:听说你们打算修缮小祭坛,可有什么要帮忙的?
黄珀:实不相瞒,财力方面倒是不用担心,只是我们也不太清楚该怎么去弄。
姬轩辕:昆仑玉真材难觅,重建或是大片修补想来不易。
姬轩辕:若要维持得久一些,不妨试试少量的青离玉。
黄珀:看来这位也是高人,只是你说的这些东西一听就不是寻常之物,真不知要到哪里去找……
北洛:我们可以代为留意。
黄珀:那就劳烦了!
黄珀:大伙儿都是一条路上的,今后不妨多多往来。
北洛:上回说的青离玉,已经有了一些。
黄珀:这么快就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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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建时间:202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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