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


  元丰六年,详定礼文所言:「本朝昊天上帝、皇地祇、太祖位各设三牲,非尚质贵诚之义。请亲祠圜丘、方泽正配位皆用犊,不设羊豕俎及鼎匕,有司摄事亦如之。又簠、簋、尊、豆皆非陶器,及用龙杓。请改用陶,以椫为杓。又请南北郊先行升烟瘗血之礼,至荐奠毕,即如旧仪,于坛坎燔瘗牲币。又北郊皇地祇及神州地祇,当为坎瘗,今乃建坛燔燎,非是。请今祭地祝版、牲币并瘗于坎。又《祀仪》:惟昊天上帝、皇地祇、高禖燔瘗犊首,自感生帝、神州地祇而下皆不燔瘗牲体,殊不应典礼。请自今昊天上帝、感生帝皆燔牲首以报阳;皇地祇、神州、太社、太稷,凡地之祭,皆瘗牲之左髀以报阴。荐享太庙亦皆升首于室。」

  又言:「古者祭祀用牲,有豚解,有体解,荐腥则解为十一体。今亲祠南郊,正配位之俎,不殊左右胖,不分贵贱,无豚解、体解之别。请郊庙荐腥,解其牲两髀、两肩、两肋并脊为七体,左右胖俱用。其载于俎,以两髀在端,两肩、两肋次之,脊居中,皆进末。至荐熟,沉肉于汤,止用右胖。髀不升俎,前后肱骨离为三,曰肩、臂、臑。后髀股骨去体离为二,曰肫、胳。前脊谓之正脊,次直谓之脡脊,阔于脡脊谓之横脊,皆二骨。肋骨最后二为短肋,旁中二为正肋,最前二为代肋。若升俎,则肩、臂臑在上端,膊、胳在下端,脊、肋在中央。其俎之序,则肩、臂、臑、正脊、脡脊、横脊、代肋、长肋、短肋、膊、胳凡十一体,而骨体升俎,进神坐前如少牢礼,皆进下。其牲体各预以半为腥俎,半为熟俎,肠胃肤俎亦然。」

  又请:「亲祠饮福酒讫,仿《仪礼》'佐食抟黍'之说,命太官令取忝于簋,抟以授祝,祝受以豆,以嘏乎皇帝而无嘏辞。又本朝亲祠南郊,习仪于坛所,明堂习仪于大庆殿,皆近于渎。伏请南郊习仪于青城,明堂习仪于尚书省,以远神为恭。又赐胙:三师,三公,侍中,中书令,门下、中书侍郎,尚书左、右丞,知枢密、同知院事,礼仪、仪仗、卤簿、顿递使,牛羊豕肩、臂、臑各五;太子三师、三少,特进,观文大学士、学士,御史大夫,六尚书,金紫、银青光禄大夫,节度使,资政殿大学士,观文翰林资政端明龙图天章宝文承旨、侍讲、侍读,学士,左右散骑常侍,尚书列曹侍郎,龙图、天章、宝文直学士,光禄、正议、通议大夫,御史中丞,太子宾客、詹事,给事中,中书舍人,节度观察留后,左右谏议,龙图、天章、宝文待制,太中、中大夫,秘书、殿中丞,太常、宗正卿,牛豕肩、臂、臑各三;入内内侍省押班、副都知,光禄卿,监礼官,博士,牛羊脊、肋各三;太祝,奉礼,司奠彝,郊社、太庙、宫闱令,监牲牢、供应祠事内官,羊髀、膊、胳三;应执事、职掌、乐工、门干、宰手、驭马、驭车人,并均给脾、肫、胳、觳及肠、胃、肤之类。」

  庆历元年,判太常寺吕公绰言:「旧礼,郊庙尊罍数皆准古,而不实三酒、五齐、明水、明酒,有司相承,名为'看器'。郊庙配位惟用祠祭酒,分大、中祠位二升,小祠位一升,止一尊酌献、一尊饮福。宜诏酒官依法制齐、酒,分实之坛殿上下尊罍,有司毋设空器;并如唐制以井水代明水、明酒;正配位酌献、饮福酒,用酒二升者各增二升,从祀神位用旧升数。」
 
 



 

志第五十二礼二(吉礼二)
 
  ○南郊

  南郊坛制。梁及后唐郊坛皆在洛阳。宋初始作坛于东都南薰门外,四成、十二陛、三壝。设燎坛于内坛之外丙地,高一丈二尺。设皇帝更衣大次于东壝东门之内道北,南向。仁宗天圣六年,始筑外壝,周以短垣,置灵星门。亲郊则立表于青城,表三壝。神宗熙宁七年,诏中书、门下参定青城殿宇门名。先是,每郊撰进,至是始定名,前门曰泰禋,东偏门曰迎禧,正东门曰祥曦,正西门曰景曜,后三门曰拱极,内东侧门曰夤明,西侧门曰肃成,殿曰端诚,殿前东、西门曰左右嘉德,便殿曰熙成,后园门曰宝华,著为定式。元丰元年二月,诏内壝之外,众星位周环,每二步植一杙,缭以青绳,以为限域。既而详定奉祀礼文所言:「《周官》外祀皆有兆域,后世因之,稍增其制。国朝郊坛率循唐旧,虽仪注具载圜丘三壝,每壝二十五步,而有司乃以青绳代内壝,诚不足以等神位、序祀事、严内外之限也。伏请除去青绳,为三壝之制。」从之。

  徽宗政和三年,诏有司讨论坛壝之制。十月,礼制局言:「坛旧制四成,一成二十丈,再成十五丈,三成十丈,四成五丈,成高八尺一寸;十有二陛,陛十有二级;三壝,二十五步。古所谓地上圜丘、泽中方丘,皆因地形之自然。王者建国,或无自然之丘,则于郊泽吉土以兆坛位。为坛之制,当用阳数,今定为坛三成,一成用九九之数,广八十一丈,再成用六九之数,广五十四丈,三成用三九之数,广二十七丈。每成高二十七尺,三成总二百七十有六,《乾》之策也。为三壝,壝三十六步,亦《乾》之策也。成与壝地之数也。」诏行之。

  建炎二年,高宗至扬州,庶事草创,筑坛于州南门内江都县之东南,诏东京所属官吏奉祭器、大乐、仪仗、法物赴行在所。绍兴十三年,太常寺言:「国朝圆坛在国之东南,坛侧建青城斋宫,以备郊宿。今宜于临安府行宫东南修建。」于是,遂诏临安府及殿前司修建圆坛,第一成纵广七丈,第二成纵广一十二丈,第三成纵广一十七丈,第四成纵广二十二丈。一十二陛,每陛七十二级,每成一十二缀。三壝,第一壝去坛二十五步,中壝去内壝、外壝去中壝各半之。燎坛方一丈,高一丈二尺,开上南出户,方六尺,三出陛,在坛南二十步丙地。其青城及望祭殿与行事陪祠官宿斋幕次,并令绞缚,更不修盖。先是,张杓为京尹,议筑斋宫,可一劳永逸,宇文价曰:「陛下方经略河南,今筑青城,是无中原也。」遂罢役。

  神位。元丰元年十一月,详定郊庙奉祀礼文所言:「按东汉坛位,天神从祀者至千五百一十四,故外设重营,以为等限。日月在中营内南道,而北斗在北道之西,至于五星中宫宿之属,则其位皆中营,二十八宿外宫星之属,则其位皆外营。然则为重营者,所以等神位也。唐因隋制,设为三壝,天神列位不出内壝,而御位特设于坛下之东南。若夫公卿分献、文武从祀,与夫乐架馔幔,则皆在中壝之内,而大次之设乃在外壝。然则为三壝者,所以序祀事也。」

  景德三年,卤簿使王钦若言:「汉以五帝为天神之佐,今在第一龛;天皇大帝在第二龛,与六甲、岳渎之类接席;帝座,天市之尊,今与二十八宿、积薪、腾蛇、杵臼之类同在第三龛。卑主尊臣,甚未便也。若以北极、帝坐本非天帝,盖是天帝所居,则北极在第二,帝坐在第三,亦高下未等。又太微之次少左右执法,子星之次少孙星,望令司天监参验。」乃诏礼仪使、太常礼院、司天监检定之。

  礼仪使赵安仁言:「按《开宝通礼》,元气广大则称昊天,据远视之苍然,则称苍天。人之所尊,莫过于帝,托之于天,故称上帝。天皇大帝即北辰耀魄宝也,自是星中之尊。《易》曰:'日月丽乎天,百谷草木丽乎土。'又曰:'在天成象,在地成形。'盖明辰象非天,草木非地,是则天以苍昊为体,不入星辰之列。又《郊祀录》:'坛第二等祀天皇大帝、北斗、天一、太一、紫微、五帝坐,差在行位前,余内官诸位及五星、十二辰、河汉,都四十九坐齐列,俱在十二陛之间。'唐建中间,司天冬官正郭献之奏:'天皇、北极、天一、太一,准《天宝敕》并合升第一等。'贞元二年亲郊,以太常议,诏复从《开元礼》,仍为定制。《郊祀录》又云:'坛第三等有中宫、天市垣、帝坐等十七坐,并在前。'《开元礼义罗》云:'帝有五坐,一在紫微宫,一在大角,一在太微宫,一在心,一在天市垣。'即帝坐者非直指天帝也。又得判司天监史序状:'天皇大帝一星在紫微勾陈中,其神曰耀魄宝,即天皇是星,五帝乃天帝也。北极五星在紫微垣内,居中一星曰北辰,第一主月为太子,第二主日为帝王,第三为庶子,第四为嫡子,第五为天子之枢,盖北辰所主非一,又非帝坐之比。太微垣十星有左右执法、上将、次将之名,不可备陈,故总名太微垣。《星经》旧载孙星,而《坛图》止有子星,辨其尊卑,不可同位。'窃惟《坛图》旧制,悉有明据,天神定位,难以跻升,望依《星经》,悉以旧礼为定。」

  钦若复言:「旧史《天文志》并云:北极,北辰最尊者。又勾陈口中一星曰天皇大帝,郑玄注《周礼》谓:'礼天者,冬至祭天皇于北极也。'后魏孝文禋六宗,亦升天皇五帝上。按晋《天文志》:'帝坐光而润,则天子吉,威令行。'既名帝坐,则为天子所占,列于下位,未见其可。又安仁议,以子、孙二星不可同位。陛下方洽高禖之庆,以广维城之基,苟因前代阙文,便为得礼,实恐圣朝茂典,尤未适中。」诏天皇、北极特升第一龛,又设孙星于子星位次,帝坐如故。

  钦若又言:「帝坐止三,紫微、太微者已列第二等,唯天市一坐在第三等。按《晋志》,大角及心中星但云天王坐,实与帝坐不类。」诏特升第二龛。

  旧郊丘,神位板皆有司题署,命钦若改造之。至是,钦若奉板便殿,坛上四位,涂以朱漆金字,余皆黑漆,第一等金字,第二等黄字,第三等以降朱字,悉贮漆匣,覆以黄缣帊。帝降阶观之,即付有司。又以新定《坛图》,五帝、五岳、中镇、河汉合在第三等。

  四年,判太常礼院孙奭言:「准礼,冬至祀圜丘,有司摄事,以天神六百九十位从祀。今惟有五方上帝及五人神十七位,天皇大帝以下并不设位。且太昊、勾芒,惟孟夏雩祀、季秋大享及之,今乃祀于冬至,恐未协宜。」翰林学士晁迥等言:「按《开宝通礼》:圜丘,有司摄事,祀昊天、配帝、五方帝、日月、五星、中官、外官、众星总六百八十七位;雩祀、大享,昊天、配帝、五天帝、五人帝、五官总十七位;方丘,祭皇地祇、配帝、神州、岳镇、海渎七十一位。今司天监所设圜丘、雩祀、明堂、方丘并七十位,即是方丘有岳、渎从祀,圜丘无星辰,而反以人帝从祀。望如奭请,以《通礼》及神位为定,其有增益者如后敕。」从之。

  政和三年,议礼局上《五礼新仪》:皇帝祀昊天上帝,太史设神位版,昊天上帝位于坛上北方南向,席以稿秸;太祖位于坛上东方西向,席以蒲越;天皇大帝、五帝、大明、夜明、北极九位于第一龛;北斗、太一、帝坐、五帝内坐、五星、十二辰、河汉等内官神位五十有四于第二龛;二十八宿等中官神位百五十有九于第三龛;外官神位一百有六于内壝之内;众星三百有六十于内壝之外。第一龛席以稿秸,余以莞席,皆内向配位。

  太祖乾德元年,始有事于南郊。自五代以来,丧乱相继,典章制度,多所散逸。至是,诏有司讲求遗逸,遵行典故,以副寅恭之意。是岁十一月十六日,合祭天地于圜丘。初,有司议配享,请以僖祖升配,张昭献议曰:「隋、唐以前,虽追立四庙或六七庙,而无遍加帝号之文。梁、陈南郊,祀天皇,配以皇考;北齐圜丘,祀昊天,以神武升配;隋祀昊天于圜丘,以皇考配;唐贞观初,以高祖配圜丘;梁太祖郊天,以皇考烈祖配。恭惟宣祖皇帝,积累勋伐,肇基王业,伏请奉以配享。」从之。

  九年正月,诏以四月幸西京,有事于南郊。自国初以来,南郊四祭及感生帝、皇地祇、神州凡七祭,并以四祖迭配。太祖亲郊者四,并以宣祖配。太宗即位,其七祭但以宣祖、太祖更配。是岁亲享天地,始奉太祖升侑。雍熙元年冬至亲郊,从礼仪使扈蒙之议,复以宣祖配。四年正月,礼仪使苏易简言:「亲祀圜丘,以宣祖配,此则符圣人大孝之道,成严父配天之仪。太祖皇帝光启丕图,恭临大宝,以圣授圣,传于无穷。按唐永徽中,以高祖、太宗同配上帝。欲望将来亲祀郊丘,奉宣祖、太祖同配;其常祀祈谷、神州、明堂,以宣祖崇配;圜丘、北郊、雩祀,以太祖崇配。」奏可。

  真宗至道三年十一月,有司言:「冬至圜丘、孟夏雩祀、夏至方丘,请奉太宗配;上辛祈谷、季秋明堂,奉太祖配;上辛祀感生帝、孟冬祭神州地祇,奉宣祖配;其亲郊,奉太祖、太宗并配。」诏可。乾兴元年,真宗崩,诏礼官定迁郊祀配帝,乃请:「祈谷及祭神州地祇,以太祖配;雩祀及昊天上帝及皇地祇,以太宗配;感生帝,以宣祖配;明堂,以真宗配;亲祀郊丘,以太祖、太宗配。」奏可。

  景祐二年郊,诏以太祖、太宗、真宗三庙万世不迁。南郊以太祖定配,二宗迭配,亲祀皆侑。常祀圜丘、皇地祇配以太祖,祈谷、雩祀、神州配以太宗,感生帝、明堂以宣祖、真宗配如旧。庆历元年,判太常寺吕公绰言:「历代郊祀,配位无侧向,真宗示辅臣《封禅图》曰:'尝见郊祀昊天上帝,不以正坐,盖皇地祇次之。今修登封,上帝宜当子位,太祖、太宗配位,宜比郊祀而斜置之。'其后,有司不谕先帝以告成报功、酌宜从变之意,每郊仪范,既引祥符侧置之文,又载西向北上之礼,临时择一,未尝考定。」乃诏南郊祖宗之配,并以东方西向为定。皇祐五年郊,诏自今圜丘,三圣并侑。嘉祐六年,谏官杨畋论水灾繇郊庙未顺。礼院亦言:「对越天地,神无二主。唐始用三祖同配,后遂罢之。皇祐初,诏三圣并侑,后复迭配,未几复并侑,以为定制。虽出孝思,然颇违经典,当时有司失于讲求。」下两制议,翰林学士王珪等曰:「推尊以享帝,义之至也。然尊尊不可以渎,故郊无二主。今三后并侑,欲以致孝也,而适所以渎乎享帝,非无以宁神也,请如礼官议。」七年正月,诏南郊以太祖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