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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通考
崇宁二年,诏祧宣祖以哲宗神主太庙第八室。
诏曰:“钦惟哲宗实继神考,传序正统,十有六年。升之初,朕方恭默,乃增一室於七世之外,遂成四穆於三昭之间。考礼与书,曾靡有合。比阅近疏,特诰从臣并与礼官,博尽众见,列奏来上,援据甚明。谓本朝自僖祖至仁宗始备七世,当英宗庙,上祧顺祖,暨神考庙,又祧翼祖,则哲宗庙,父子相承,自当为世。祧迁之序,典礼可稽,览之惕然,敢不敬听。其合行事件,令礼部、太常寺详议闻奏。”
十二月,礼部、太常寺言:“祧迁之序,当祧宣祖昭武睿圣皇帝、昭宪皇后杜氏神主藏於西夹室,居翼祖简恭睿德皇帝、简穆皇后刘氏石室之次。当迁之主每遇享,即依典礼。其祧迁祭告,兴工择日,学士院撰祝文,望依故事。”诏恭依。
三年,诏增太庙为十室,复翼祖、宣祖庙。
诏曰:“朕惟有天下者事七世,古之道也。乃者,有司以哲宗皇帝嗣承神考,父子相继,自当为世,故上祧宣祖於夹室,据经合礼,已依所奏。去古既远,礼文残阙,诸儒之说不同。郑氏谓:‘太祖及文、武不祧之庙与亲庙四,并而为七。’是不祧之宗,在七庙之内。王氏谓:‘非太祖而不毁,不为常数。’是不祧之宗,在七庙之外。惟我祖考功隆德大,万世不祧者,今已五宗,则七庙当祧者,二宗而已。迁毁之礼,近及祖考,殆非先王尊祖奉先之意。礼以义起,称情为本,可令有司集议典礼以闻。”礼官言:“先王之制,庙止於七,後王以义起礼,乃有增至九庙者。详酌典故,当自朝廷。”礼部尚书徐铎又言:“唐之献祖、中宗、代宗与本朝僖祖,皆尝祧而复。令存宣祖於当祧之际,复翼祖於已祧之後,以备九庙,礼无不称。”
九月,诏曰:“有天下者事七世,古之道也。惟我治朝,祖功宗德,圣贤之君六七作,休烈之盛轶於古,先尊为不祧者至於五宗,迁毁之礼近及祖考。永惟景钦崇之诏,已行而不敢逾;暨我元符尊奉之文,既隆而不可杀,虽欲如古莫可得也。博考诸儒之说,详求列辟之宜,顾守经无以见其全,而时当必通其变,爰稽众议,肇作寻伦。惟恩以称情而为宜,则礼以义起而无愧,是用酌郑氏四亲之论,取王肃九庙之规,参合二家之言著为一代之典,自我作古,垂之将来,庶安宗庙之灵,以永邦家之福。其合行典礼,令礼部、太常寺详议闻奏。”
十月,诏曰:“仰惟翼祖在天,毓源而发;安陵有衍,粲皇武於始基。然循七世八室之规,则数逾於古;遵四庙五宗之法,则礼未应迁。是用仰奉二祧之灵,复还列圣之次,虽丰不昵,虽远当隆,岂惟稽三代之徽猷,盖亦用本朝之故事。其己祧翼祖、当祧宣祖庙并复。”
四年三月,诏以复翼祖、宣祖庙,增太庙殿为十室。寻以吏部侍郎王宁为修奉使。六月,九庙奉礼毕,宰臣蔡京率百官拜表称贺。
五年,三省言:“西京会圣宫诸陵,旦望节日荐献如景灵宫令式。会圣宫制度朴素,宜加修饰,凡陈设器皿之类,并三年一易,违者以违制论。”从之。
高宗建炎二年十月,上幸扬州,奉太庙神主於寿宁寺。景灵宫神御,奉安於温州。
《建炎以来朝野杂记》:郡国庙,国朝惟祖宗所尝幸则有之。建炎初,虏围西京急,留守孙昭远遣其将王仔,奉启运宫神御问道走扬州,後迁於福州;而永安军会圣宫、扬州章武殿之御容,则迁於温州天庆观。绍兴十三年,复奉温州神御还临安,奉安於万寿观之後殿,惟启运留福州,以守臣提举。成都府新繁县御容殿者,始在重光寺药师院。雍熙间,僧道辉画太祖皇帝御容於佛屋之後壁。熙宁六年,赵清献为成都守,请建殿奉安,神宗不许,但令设板屋栏楣,以扃护之。元丰七年,走马承受赵选者更具奏,得旨修建殿宇,创置门钥,宦官监守,朝谒以时。绍兴元年,终南山上清太平宫道士訾全真等复持太宗、真宗御容,自岐下抵宣抚使张忠献,忠献即遣使奉安於太祖之侧。四年,宣抚副使吴武安更自武兴送仁宗、英宗、神宗御容至殿奉安。二十七年,杨文安椿为兵部侍郎,言於朝,有旨别加营缮,始更为殿门外向,二十九年乃成。时,王时亨知府事,请赐宫额及殿名。不报。淳熙中,胡长文人蜀,始议即府之圣寿寺创殿以奉御容,殿宇甚华,供奉之物亦浸备,乃复乞宫额於朝。先是,长文创雄笾军数千人,列营府治之侧。又言石室学宫聚川峡之士,而每遇科举皆归试其乡,乞为之别立解额。事未行,议者因谓今蜀已有太学及殿前司,独久景灵宫尔,繇是格不下。今春秋以府通判朝谒用素馔,道士读祝文犹如终南之礼云。
三年,上幸杭州,太庙神主并奉安於温州,祭享皆差官摄事。
绍兴五年,司封郎中林待聘言:“原庙在郡有汉故事,而太庙神主礼宜在都。今新邑未奠,宜考古师载主之义,迁之行阙,以彰圣孝。”於是就临安府建太庙,上行款谒之礼。
十三年,有司请择爽垲之地,仿景灵宫旧规随宜建置,俟告成有日,迎还列圣ㄧ容奉安新庙,庶几四孟躬行献礼。乃诏度地筑宫为三殿,圣祖居前,宣祖至徽宗居中,元天太圣后及昭宪而下二十一后居後。七月,新宫成,上亲诣行礼。十月,遣官自温州奉迎神御至,上乃诣天章阁西殿告迁徽宗及显恭、显肃二后神御并奉安焉。
掌宫内侍七人,道士十人,吏卒二百七十六人。上元结灯楼,寒食设秋千,七夕设摩罗帘幕,岁时一易。岁时酌献二百四十羊。凡帝后忌辰,通用僧道四七人作法事。十八年,增建道院。後又以韩世忠赐第增筑天兴殿五楹、中殿七楹、後殿十有七楹,斋殿、进食殿皆备。遇孟享,皇帝斋於内殿,行事官斋於本司。其日质明,皇帝先诣圣祖位前,三上香、进茶、三进酒;次诣宣祖位前,又次诣太祖、太宗至於徽宗位前,并如上仪。次日,皇帝诣元天大圣后,次诣昭宪皇后至显肃皇后位前,行礼并如前殿、後殿之仪。
自渡江後,行在靡有定所,神御奉安他州,朝献则遣官分诣。至绍兴十二年,和议成,驻跸临安,始备太庙原庙之制。
《建炎以来朝野杂记》:自休兵後,太祖创册宝殿,凡帝后宝册洎郊庙金玉礼器皆藏焉。始时令太常寺官一员季点,然第省阅文历而已。乾道五年春,因有盗窃礼器者,中书门下始奏令每季取索赤历点检足备,用印封锁,具有无损失申省(二月己丑降旨)。庆元五年夏,太常寺奏太庙遗失皇后金宝二,命大理寺治之(六月庚寅降旨)。既而庙之卫卒赴有司自首,坐狱死。盖故事册宝,以中人领其工作,及盗去凿而售之,中乃铁胎也,繇是事败。自後朝廷益谨其事,月以察官、礼官、中官各一员检视,谓之点宝。礼器中瑶爵、玉瓒二事绝佳,人间所未见。其他圭壁,大抵多水浆色也。册宝中惟昭慈圣宪皇后谥册以象牙,馀皆珉玉。又有徽宗皇帝谥宝,玉色尤温粹。
十五年,诏仿东都旧制,创钦先孝思殿於崇政殿之东,凡朔望节序生辰,上皆亲酌献行香,用家人礼。
《建炎以来朝野杂记》:国朝宗庙之制,太庙以奉神主,一岁五享,朔祭而月荐新。五享以宗室诸主、朔祭以太常卿行事景灵宫,以奉塑像。岁四孟享,上亲行之。帝后大忌,则宰相率百官行香,僧道士作法事,而后妃六宫,亦皆继往天章阁以奉画像。时节朔望、帝后生辰日皆遍荐之,内臣行事。钦先孝思殿亦奉神御,上日焚香。而诸陵之上宫,亦有御容,时节酌献,如天章阁。每岁寒食及十月朔,宗室、内人各往朝拜。春秋二仲,太常行园陵。季秋,监察御史检视太庙之祭以俎豆,景灵宫用牙盘,而天章阁等以常馔,用家人之礼云。迄今不改。
十六年,太常寺言:“契勘在京庙制,每室东设户,西设牖,西墙作┙室,藏祖宗帝后神主。又有东西夹室,其夹室止设户。见今行在太庙,系随宜修盖,未曾安设┙室。今既创行修盖,即合体仿在京庙制同殿异室修盖,及将殿东西作两夹室,其两夹室止设户。十一室,即依庙制设户牖。其殿南北深七丈,每室於西壁从北以南一丈二尺,作厚墙,随宜安设┙室。其西夹室亦合设┙室,藏顺祖室神主。”诏从之,乃广太庙。
工部侍郎兼太常少卿王普言:“谨案《春秋公羊》说,曰‘主藏庙室西壁中,以备火灾’。《左氏》说,曰‘主┙於宗庙’,言庙有┙室,以藏神主。汉仪藏主於西墙壁坎中,去地六尺一寸,盖坎即┙室也,非特备灾,亦神道尚幽之义。然则古者庙必有主,主必有┙。郑原繁曰‘先君威公命我先人典司宗┙’,此诸侯庙主之┙也。卫孔悝使宰反┙於西圃,此大夫庙主之┙也。《开宝通礼》别庙时享孝明、孝惠皇后,享日,宫闱令入室开坎,奉出神主置於座。《政和五礼 时享别庙仪》,享日,祠祭官赞奉神主,宫闱令於┙室中,奉惠恭皇后神主於神幄,启椟,设於座,至送神乐立,祠祭官赞奉神主入┙室,宫闱令纳神主於椟,捧入┙室。然则本朝故事,别庙后主亦有┙室,自艺祖至徽宗未之有改也。昨绍兴五年,祖宗后神主至自温州始建太庙,才为屋五间,後稍增至七间,皆有殿而无室,但置神主并椟於案上,以帐帱之,每遇祭享,则就案启椟而荐献於前,其草创如此。十二年,懿节皇后,乃建别庙,亦如太庙之草创也。十六年,新造礼器告成,诏增笾、豆、、簋之数,悉依典礼。而太庙殿上迫狭不能容之,於是始作新庙,凡十三间。除东西夹室之外,为十一室,各开户牖,安┙室於西墙,略仿京师庙制。惟别庙一位,祭器不多,遂且仍旧,以至於今,此有司因循之过也。兹追册皇后将於懿节之次,既修别庙,分为二室,当各置┙室,如累朝故事。”诏从之。
董芬、王普议,当以艺祖为太祖,正东向之位。事见《门》。
《建炎以来朝野杂记》:太庙自仁宗以来,皆祀七世。崇宁初,蔡京秉政,始取王肃说,谓二祧在七世之外,乃建九庙,奉翼祖、宣祖,咸归本室焉。然王莽已营九庙,唐明皇又用之,非始於蔡京也。绍兴中,徽宗庙,以与哲宗同为一世,故无所祧及升。钦宗始祧翼祖,高宗与钦宗同为一世,亦不祧,由是淳熙末年,太庙祀九世十二室。及阜陵复土,赵子直为政,遂祧僖、宣二祖而孝宗。时朱元晦在经筵,独以九庙为正,子直不从,元晦议遂格。及光宗庙复不祧。今又祀九世矣。
绍熙五年闰十月(时宁宗已即位),诏别建四祖殿於太庙大殿之西,奉祧主僖、顺、翼、宣四祖神主,岁令礼官荐献。
宋朝自太祖追王僖、顺、翼、宣四祖以来,每遇,祖宗以昭穆相对,而虚东乡之位。王安石用事,以为僖祖以上世次不可知,则僖祖之有庙与后稷疑无以异。当时诸儒韩绛辈辩之,不从。时程颐为布衣,为人言亦以安石之言为是。熙宁八年夏,於太庙,以僖祖东向,自是无敢议者。绍兴後,董┍、王普、尤袤俱请正太祖东乡之位,未克行。先是,英宗庙巳祧顺祖,至钦宗庙又祧翼祖,及高宗升,遂为九世十二室。至是孝宗将升,赵汝愚当国,欲并祧僖、宣二祖,事下侍从、台谏、礼官议。於是吏部尚书郑侨等请祧二祖,而正太祖东乡之位。诸儒如楼钥、陈傅良辈,皆以为可。诏从之。
侨等寻又奏请立僖祖别庙,以顺、懿、宣三祖藏。时朱熹在讲筵,独入议状,条其不可者四,大略云:“准吏部尚书牒,集议四祖祧主宜有所归者。今详群议虽多,而皆有可疑。若曰藏之夹室,则是以祖宗之主下藏於子孙之夹室,至於祭,设幄於夹室之前,则亦不得谓之。欲别立一庙,则丧事即远,有毁无立。欲藏之天兴殿,则宗庙、原庙不可相杂。议者皆知其不安,特以其心急欲尊奉太祖三年一时暂东乡之故,不知其实无益於太祖之尊,而徒使僖祖、太祖两庙威灵,相与争校强弱於冥冥之中。并使四祖之神疑於受摈,徨踯躅,莫知所归,令人痛伤,不能自已。今但以太祖当日追尊帝号之令而默推之,则知今日太祖在天之灵,必有所不忍而不敢当矣。又况僖祖祧主迁於治平不过数年,神宗皇帝复奉以为始祖,己为得礼之正而合於人心,所谓‘有其举之,莫敢废者’乎。”又言:“当以僖祖为始祖,如周之后稷,太祖如周之文王,太宗如周之武王,与仁祖之庙,皆万世不祧;仁宗为昭,英宗为穆,与真宗主并藏西夹室;神宗为昭,哲宗为穆,徽宗为昭,钦宗为穆,高宗为昭,孝宗为穆,而高宗之庙,亦万世不祧。若未能然,则奉僖祖居第一室,太祖居第二室,太宗居第三室。太祖、太宗仍共为一世,自真宗以下至於孝宗,凡九世十二室。”贴黄云:“续访得元大儒程颐之说,以为太祖以上有僖、顺、翼、宣。先尝以僖祧之矣,介甫议‘以为不当祧,顺以下祧可也’。或难以僖祖无功业。或谓灵芝无根,醴泉无源,物岂有无本而生者,今日天下基本,盖出於此人,安得为无功业?故朝廷复立僖祖庙为得礼。安石所见终是高於世俗之儒。熹窃详颐之议论素与王安石不同,至论此事则深服之,足以见义理人心之所同,固有不约而合者。又司马光、韩维之徒皆是大贤,人所敬信,其议偶不出此,而安石乃以变乱穿凿得罪於公议,故欲坚守二贤之说,并安石所当取者而尽废之,今以程颐之说考之,则是非可判矣。”
议既上,召对。上於榻後取文书一卷,曰:“此卿所奏庙议也,可细陈其说。”熹先以所论画为图本,贴说详尽,至是出以奏陈,久之,上再三称善,且曰:“僖祖自不当祧,高宗即位时不曾祧,寿皇即位亦不曾祧,太上即位亦又不曾祧,今日岂可容易?可於榻前撰数语,俟径批出施行。”熹方惩内批之弊,因乞降出子再令臣僚集议,上亦然。熹既退,即进拟诏意,以上意谕庙堂,则闻己毁四祖庙而迁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