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宇,谢谢。"
"呃,这没什麽……"
"只是方才见你似乎又想起了什麽伤心事,所以才……"
"伤心事吗……"
"我只是想起,季阳姐姐与共工大哥了。"
"当年共工大哥因为治水屡屡失利,来到华胥国求助,就是在那个时候,他遇到了季阳姐姐。"
"那时他们第一次见面,姐姐还没让共工大哥说话,就先训了他一顿,说共工大哥的治水方法只是儿戏,根本没考虑到前因後果……"
"共工大哥因此大怒,连姐姐接下来要说的话都没听完,就愤而离去。"
"共工大哥以为姐姐故意诋毁他,但他不知道,其实姐姐没有恶意,只是在那时候让共工大哥误会了。"
"你们华胥人的性子,都这麽直接吗?"
"呵。"
"我跟姐姐本以为共工大哥会就此放弃,没想到他第二天又来了。原来那天他不是负气离开,而是回去把水流图画出来。"
"姐姐这才明白共工大哥不是不懂治水,只是那些地方水流太过复杂,他不得已只能用掩塞之法,暂时减缓洪患造成的伤害。"
"後来,姐姐便离开华胥,跟着共工大哥来到这里,一起研究如何治水。最後,他们终於找到筑堤建坝的方法。"
"也就是在那些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对彼此生出了情意……"
"他们本来可以一起厮守……"
"没想到,颛顼要施行绝地天通,华胥国主选了许多灵力至高之人辅祭,姐姐,便是其中一位。"
"我看到姐姐因为要与共工大哥分开,脸上再也没有笑容,终日悲伤,便决定代替姐姐上祭坛……"
"再後来,就是你知道的结果了。"
"那时,我对为何要施行绝地天通的决定一直感到疑惑,不明白国主为何要做出这麽大的牺牲……"
"但是现在,我懂了。"
"懂了?"
"司空宇,我跟你说过关闭天门、让天门永远封锁的印记,就是守纹。"
"可是我在昏迷时,梦到姐姐了。姐姐她跟我说了,守纹的另一个意义。"
"另一个意义?那是?"
"守纹就是华胥与轩辕氏共同守护世间的象徵。心中想要守护的心情愈强烈,那麽,守纹的力量就会愈强大。"
"我觉得,现在,我应该可以面对那些困难。"
"照你说的,那麽,你找到自己想守护的东西了吗?"
"嗯。"
"国主和姐姐在意的百姓,阿巧、凤煜、阿奇,还有……"
"许多许多……"
"哎……"
"司空宇,我想,我欠你一个道歉。"
"为何这麽说?"
"我刚落入人间,就受你援救,带回有熊村。"
"那时的我,自己独自一人太久,认为这世间与我无关,更不知道要如何跟人相处……"
"翟虎的事,很抱歉。若当时我有警示你们,也许就不会有後头的事了。"
"……"
"好,你的道歉,我收下了。"
"你不气我吗?"
"当时我是很气你,但追根究柢,是我们警觉性不足。"
"翟虎其实透露出许多不寻常,可我们却不自觉地选择了忽视……"
"而且翟虎他仇恨我们,当时,就算你提醒了我们,我想也避不了翟虎的复仇。"
"所以,你就别再记挂这件事了,沐月。"
"呃,沐月,要是天门被相柳和共工他们打开了,你可知道有什麽补救的方法?"
"只要守纹还在,我们就能固持住天门封印。"
"难怪你会说我们的责任重大。"
"就只怕,他们找到了其他让守纹失去作用,开启天门的方法。"
"有这可能吗?"
"我不知道,这千年间人世的变化太大了。"
"相柳他们也许用了这千年,找出了什麽方式……好比说共工大哥的神力,或是其他……"
"……"
"别担心,明早天一亮我们就出发,一定来得及阻止他们。"
"嗯。"
"沐月。"
"嗯?"
"假如咱们成功返回华胥国,又能阻止共工,在那之後……你有没有想过要做什麽?"
"我会和以前一样,留在华胥国。"
"如果……我希望你在那之後能留在人间和我……"
"咳,还有子巧、凤煜,一起生活的话呢?"
"呜咿……"
"你是说……和你们一起生活吗?"
"我明白你之前说的惩罚是为了什麽。"
"但我想,如果我是你的族人,一定不希望你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关在华胥国。"
"……"
"啊,原来效果这麽好!好美!"
"还挤得下吗?"
"你!你进来干嘛?"
"我找不到你们三个,担心你们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後来看见这个小布屋材料有些眼熟,就进来看看。"
"你进来之後,这里变得好挤。"
"你拿我的衣服做成这东西,我既然是衣服的主人,总有权力来看看你做了什麽吧?"
"哼!"
"(留在人间吗……)"
"(如果可以的话……那会是怎麽样的日子呢?)"
"呜咿!"
"怎麽回事?"
"那是……建木?"
"怎麽会……明明还没到日食之日……"
"定是青榆取得晶元,让他能力大增,才会在日食之日前,强行召出建木……"
"我答应季阳姐姐的事还是没有办到……"
"我……阻止不了共工大哥了……"
"鸟儿鸟儿水中游,游过江水游土丘,摔到一处烂泥巴,大蛙看得笑哈哈。"
"………………"
"别哭,别放弃,一定还来得及!"
"这首曲是什麽意思,和登天有关麽?"
"司空兄弟……现在不是做这件事的时候吧?"
"唔,不管怎样,我们过去看看再说!"
"呜咿!呜咿!"
"这就是,建木……?"
"好高耸呀,真不愧是天梯……"
"……"
"沐月?"
"(我不能放弃。)"
"答应季阳姐姐的事,我一定会做到……我要阻止共工大哥。"
"嗯。"
"……"
"他们果然召出建木再度出现了……"
"沐月姑娘,我们要如何登上这株通天巨木,阻止他们?"
"建木看起来还在生长……"
"他们此刻,应该仍在地缝最底处的祭坛中。"
"好,那咱们赶快前往地缝底处的祭坛。"
"这里好深啊……"
"你们要登天就上去!挡在这里做什麽?"
"大家都想上天去,何必这样挡着不给过呢?"
"没事就快滚!你不上去别人要上去啊!"
"上天大家都有份!快让我们过去!"
"当初说好只要共工大人回来,我们就能跟着一起登天,怎麽现在还不放我们上去?"
"共工大人!您快让我们登天啊!"
"让我们上去啊!喂!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哼。"
"相柳,我妖族中人何时有这等废物参杂其中?"
"属下无能,为早日使圣主早脱困,不得以只好让这些杂碎帮手。"
"都是些废物,难怪我的复生之日拖宕至今。"
"今日圣主威能不减当年,属下不胜之喜。恭贺圣主回归。"
"哼,日後,别再让这些废物污了我和季阳的眼。"
"是。"
"喂喂,聊够了吗?还登天不?"
"走——"
"跟随圣主!听圣主号令!"
"登天,取神力!复我妖族荣光!"
"跟随圣主!听圣主号令!"
"复我妖族荣光!复我妖族荣光!"
"呼,总算等到这一天了!"
"就此毁去吧,令人作呕的人世!蛆虫一样的人们,终於也到了灭绝的时候了!"
"呵呵呵哈哈哈……"
"那些鼓噪的羌人、妖魔之中,有不少也是跟随他们的,共工竟然就这样对自己人出手?"
"是呀,这麽多人……呃,妖,一下子就被消灭了!"
"共工的力量竟如此强大……"
"在戟山那时,还以为那就是他的实力,没料到复生之後,能力竟是那时的好几倍。"
"真不愧是一代水神……"
"共工大哥拥有神力,又取回玄涛戟,他的武力自然不可忽视。"
"只怕光凭现在的我们,挡不住玄涛戟攻击。"
"也只能过去了。"
"是,也只能过去了。"
"呵,月儿,你们果然来了。"
"看来,共工他们已登上了华胥国。"
"青榆……"
"你为什麽要帮共工大哥和相柳登上华胥?开天门对你究竟有什麽意义?"
"意义?很重要吗?"
"我呢,只想要毁掉这虚假、恶心的世界……"
"相柳能够帮我把世上的人都毁掉,於是我选择帮他登天,如此而已。"
"为什麽?"
"以前的你,曾经有多少次,连自己安危都不顾,只为了保护一些身在危困之中的人?"
"那时候你多麽爱惜世上的人,多看重他们的生命……"
"你难道再也不怜惜这世上的一切了吗?"
"怜惜这世上的一切?"
"呵,问题是,这满斥着邪恶跟背叛的人间,有什麽值得我怜惜的?"
"如今,这被轩辕氏所保护的苍生,只令我作恶!"
"那个泥人不也是背叛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