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

小叶子，听说闻人姐姐给你来信啦，她说了什么呀？我可挂念她了～

乐无异

也没什么，就是些生活琐事，你想知道的话我拿给你看呗。

阿阮

嗯……看起来闻人姐姐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呢。等这次祭拜完夷则娘亲，咱们就去百草谷找她吧～

阿阮

咦，她信里还说给我寄了好多蜜饯果子，好吃得不得了。

阿阮

小叶子，怎么不见你拿出来？

阿阮

哦，肯定是你偷吃光了！

乐无异

哈哈，仙女妹妹，只要你说三声“小叶子最好了”……

乐无异

哦不，这可不行，我怎么能是最好的呢，有人要生气的。

乐无异

那这样吧，你说三声“小叶子第二好”，我就把蜜饯给你，不然我统统都拿去喂馋鸡。反正它那肚子就像个无底洞，怎么都喂不饱。

乐无异

——？！怎么回事？！

夏夷则

像是船撞上了什么东西。

阿阮

夷则，小叶子，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阿阮

呀！那……是个鲛人！

乐无异

啊，我看见他的眼睛眨了一下，他还活着！

夏夷则

乐兄快停船，先把人救上来再说。

乐无异

奇怪，冰都已经消失了，他们为什么还不醒？

夏夷则

……这些冰是一种封印，他们被封住的时间太长，身体极其虚弱，若无人治疗，恐怕要昏睡三五天。

阿阮

治疗嘛，这个简单，看我的～

夏夷则

阿阮……

阿阮

只是简单的小法术，耗费不了多少灵力，夷则你放心好啦。

夏夷则

既然是小法术，便让我代劳如何？我若不成，你再出手相助。

阿阮

好嘛，怎么都是你有道理……

鲛人甲

……我……我是已经死了吗？

鲛人乙

这……这是哪里？……

鲛人丙

死就死，宁死也不会娶你！

乐无异

……我……我长得很像鬼吗？！

阿阮

谁、谁要嫁你！别乱说啊。

夏夷则

………………

乐无异

喂，看清楚了，我们可是活生生的人，不是鬼！

鲛人甲

祖灵保佑，护吾族人！

鲛人丙

你们……竟然是人，此处极少有人涉足。

鲛人乙

方才多有得罪，还请恩人见谅。

众鲛人

多谢恩人。

乐无异

你们快别这样，也就是碰巧遇上了……

乐无异

喏，给你们解封的是他，治好你们的也是他，要谢就谢他去，千万别谢我。

众鲛人

多谢恩人。

夏夷则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言谢。

夏夷则

……不过，你们究竟为何被人封在冰里？

鲛人甲

这……诸位可听说过明珠海？

夏夷则

……明珠海，应离此地不远。

鲛人甲

恩人果然见多识广。三位可知，我明珠海有一位鼎鼎大名的海巫大人，名为怀绪。他修为深厚，法力高强，连龙王都与他交好。

鲛人甲

正因为有他在，周遭那些厉害的妖魔都不敢打明珠海的主意。

鲛人乙

可是两个月前，怀绪大人出巡之时，被一头东海来的金蛟剪偷袭，虽将其当场格杀，但大人自己也受伤不轻，只好暂时闭关修养。

夏夷则

莫非有人在此时乘虚而入？

鲛人甲

正是这样……三天前自从极之渊来了一只大妖，一口气掳去了许多族人。

阿阮

它捉你们要做什么呀？

鲛人丙

这……

鲛人丙

她逼迫我们……

乐无异

……？

鲛人丙

……逼迫我们娶她……

乐无异

你说啥，我没听清。

鲛人甲

咳咳……那妖怪逼迫我们娶她，若有不从，就被封进冰块，扔进海里。

夏夷则

……………

乐无异

……竟……竟还有这种事！

乐无异

不过这逼人成亲的手段，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鲛人乙

我等能遇上恩人已算万幸，却不知其他族人……如今是生是死……

乐无异

诶诶诶，你们这是做什么！

鲛人乙

那大妖如此猖狂，已然惊动了怀绪大人。

鲛人甲

虽然怀绪大人法力精深，但终究伤势未愈，万一……

鲛人乙

恩人们既然能在海中来去自如，必定不是寻常之人，不知可否去从极之渊助怀绪大人一臂之力？

众鲛人

还请恩人们成全。

夏夷则

诸位不必多礼。

夏夷则

纵使诸位不曾开口，我也定要去从极之渊走一趟。

鲛人乙

恩人此话当真？

夏夷则

既是路见不平，怎可袖手旁观。

夏夷则

还请乐兄带阿阮先往明珠海一步，待我……

乐无异

夷则你这是哪里话，咱们既然是一同出来的，怎能在半道上撇下你？

乐无异

再说，我也想去会会那妖怪，说不定还是位故人呢……你们也知道的……

阿阮

就是就是，小叶子说得对，我也要一起去。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半途……而废？我可不要当废人。

乐无异

噗。

夏夷则

……好……不过你千万小心，切莫勉强自己。

阿阮

嗯～

众鲛人

多谢恩人。

众鲛人

还请恩人们成全。

？？

破！

玉怜

嘤嘤嘤嘤……看你长得一表人才，怎么出手这样狠辣，丝毫不顾念奴奴纤纤弱质……嘤嘤嘤嘤～

？？

………………

？？

你也算成名已久的大妖，竟如此放荡邪侈……成何体统。

？？

若再执迷不悟，真不怕千年修为，毁于一旦？

玉怜

千年修为有何紧要，若身边无一可心人儿，纵使飞升成仙，与天地同寿，又有什么趣味呢～

？？

……休再胡言乱语，速速交出我明珠海族民，尚可放你一条生路。

玉怜

你们怎么个个都不识得奴奴的一片好心，同奴奴这样的绝代佳人白头偕老，双宿双飞，岂不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玉怜

嘻嘻，奴奴明白了～看你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定然未曾尝过两情相悦，你侬我侬的销魂滋味～

？？

…………污言秽语，不知廉耻。

玉怜

虽然你老板着个脸，不过……真是越看……越迷人呢～

？？

你要做甚？

玉怜

不如……你留下来，同奴奴做对恩爱夫妻，岂不比你在明珠海做那无情无欲、终日只知修炼祈祷的海巫快活百倍～你说对不对呀，怀绪大人？

怀绪

……再近前一步，休怪我手下无情。

玉怜

讨厌～不过奴奴就是喜欢你这副腼腆害羞的模样。

玉怜

嘤嘤嘤嘤，你竟真如此不解风情……

玉怜

一个大男人，欺负奴奴这个弱女子，羞也不羞……

怀绪

……………

怀绪

再不放人，我便将你镇在明珠海底，永世不得翻身。

玉怜

罢了罢了，似你这等榆木疙瘩，纵使勉强留下，天长日久，终是相看两厌……

玉怜

唉……你的那些族人都关在……

怀绪

何处？！

玉怜

咳咳……他们就在……

怀绪

你再说一次。

玉怜

……奴奴这就送你去见他们！

乐无异

小心！

夏夷则

……！！

众鲛人

怀绪大人！

鲛人乙

大人你没事吧！

怀绪

鬼蜮伎俩，自是无事。

怀绪

你们……又是如何逃出来的？

鲛人甲

说来话长，幸亏遇上了这几位恩人。

鲛人乙

关在别处的族人也都已经被恩人们救出来了，大人不必担心。

怀绪

…………

夏夷则

想逃？

乐无异

海巫大人，你快去照料你的族人吧，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玉怜

奴奴还道是谁，原来是你们这两个冤家～莫非心里依旧割舍不下奴奴，回心转意……要和奴奴做一对神仙眷侣？

玉怜

唉……只可惜一女怎能嫁二夫，少不得要辜负你们其中一个了～

乐无异

啧，你还真是死性不改！

玉怜

那个歪瓜裂枣倒也罢了，奴奴还是最中意你这位佳人～

阿阮

哼，不许你看夷则！

乐无异

仙女妹妹，别跟她废话了，先教训一顿再说！

玉怜

嘤嘤嘤嘤……奴奴不过是想觅得一位心爱之人共度此生，为何你们个个都对奴奴喊打喊杀，莫非真是红颜薄命……嘤嘤嘤嘤……

阿阮

……你别骗人啦。若是喜欢一个人，不管他喜不喜欢你，都应该会尊重他的决定，满足他的心愿……因为只有他快活了，你才会感到快活。

阿阮

可是……你把拒绝过你的人都冻在冰里，眼看着他们遭受痛苦还无动于衷……你根本就不喜欢他们！

乐无异

哇，仙女妹妹，你这番话可真有道理。

阿阮

这……都是当初谢衣哥哥曾经说过的，我只是忽然想到而已。

夏夷则

乐兄，你说该如何处置她？

乐无异

这个嘛……既然她是在明珠海闯的祸，不如就交给怀绪大人发落吧。

夏夷则

此言有理。既是明珠海内务，我等确实不应越俎代庖。

乐无异

那我们现在就去问过怀绪大人。

阿阮

好厉害的治疗法术。

夏夷则

此法以自身灵力为引，耗损十分巨大，若没有极为精纯的修为，施展到一半便会力竭而亡。

怀绪

三位方才的话我都听见了。这蜃精作恶多端，不可轻饶。

玉怜

这……这是什么东西？！

怀绪

此乃定海环，入肉生根，万难挣脱。

怀绪

你恣意妄为，害人不浅，我便罚你在明珠海扫洒五十年，不得离开。

玉怜

五十年！

怀绪

你不必多做盘算。若有异动，这定海环便会越收越紧，直到勒断你的脖子。

玉怜

……………

怀绪

你若不愿，自可拒绝。

怀绪

那我现在便发动定海环……

玉怜

慢……慢着！奴奴答应便是，答应便是！

玉怜

唉……早就知道你已喜欢上奴奴，即使用这种办法，也要将奴奴留在身边……

怀绪

……………

怀绪

你先去洞外等候，我同这三位还有话要说。

玉怜

同他们有什么好说的，不如让奴奴陪你……

阿阮

你看上去好难受的样子，是不是灵力消耗过度？我来帮你……

怀绪

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调理即可。

阿阮

咦，你们鲛人都好爱脸红呀，你是这样，夷则也是这样。

怀绪

……这位公子莫非也是鲛人？

夏夷则

实不相瞒，在下娘亲曾是明珠海族民。

怀绪

你的娘亲……

怀绪

难道是……红珊？

夏夷则

……正是。

怀绪

你是她的孩子？难怪……鲛人与人类的混血之子，通常会像鲛人多些。从你脸上，依稀能看到当年的红珊……

夏夷则

……

怀绪

但你身上为何没有丝毫妖气？是否因为受人排斥，才着意掩饰？

夏夷则

不……在下并非半妖，自然身无妖气。

怀绪

……唉……想必此中惨痛，非亲历不能知其万一。孩子，你受苦了。

夏夷则

……没什么。人生多有无奈，能如在下这般一意孤行，已是无比幸运。

怀绪

……这些年来，红珊过得可好？

夏夷则

……娘亲说……她得偿所愿，无怨无悔。

怀绪

很好。这正是我所知的红珊。

乐无异

呃……我们要不要先出去？有什么话，出去了再说。

怀绪

此番多谢诸位，方才我已下令，让诸位在明珠海畅行无阻。

夏夷则

分内之事，怀绪大人不必客气。

乐无异

太好了，我第一次来明珠海，正想到处看看。

夏夷则

……怀绪大人，在下还有一事请教。

怀绪

夏公子但说无妨。

夏夷则

怀绪大人可知娘亲故居何处？以前常听娘亲提起，却不曾亲眼见过。

怀绪

……就在那边的珊瑚丛里，但已经荒废许久。

怀绪

此处鲛人多是红珊故交，若想知晓她些许旧事，便多与他们说说话吧。

夏夷则

……多谢。

阿阮

小叶子，你怎么不走啦？

乐无异

这……你们去拜祭夷则的娘亲，有我跟着总觉得怪怪的……

阿阮

哪里怪了？

乐无异

这个嘛……你们一个是她儿子，另一个是她儿媳。我夹在中间，难道不是大大的奇怪？

阿阮

谁……谁是…………

夏夷则

……

夏夷则

既如此，乐兄不必勉强，我与阿阮去去就回。

乐无异

那我先去别处逛逛，到时候在船上会合。

夏夷则

好。

夏夷则

…………

阿阮

夷则，是这里吗？

夏夷则

……娘亲曾提起……她少时闺房门前，有一株红色珊瑚树。

夏夷则

……数十载漂泊流离，数十载魂牵梦萦，如今终于得返故乡……娘亲若是在天有灵，想必也将十分欣慰……

夏夷则

我未能将娘亲尸骨带回安葬，但至少这粒泣珠……既来自沧海，便也当归于沧海……但愿她能从此远离凡尘是非，长眠于这无尽碧涛，永享安宁。

阿阮

就这样……不见了吗……

阿阮

……归于天地…………

阿阮

……夷则，你说会不会有一天，你睁开眼，发现我也不见了？

夏夷则

不会有那一天的……我一定会想到办法……

阿阮

……

阿阮

前几天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我睡在一间好漂亮的房子里，早晨的太阳照在我身上，又暖又舒服……我好像睡了很久很久，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阿阮

这个时候我看见你走进来……不知道为什么，你变了很多，头上有了白发，额头上也有了皱纹，但我一看见你的眼睛，就认出来了……

阿阮

你手里拿着一样东西，说是专门带给我的。夷则你猜猜看，那是什么？

夏夷则

……莫非是……

夏夷则

……鸡腿？

阿阮

才、才不是呢！

夏夷则

那我可猜不着了。

阿阮

是你在星罗岩送给我的冰蝴蝶。

阿阮

在梦里你对我说，你一直在等我，一直一直在等我。

阿阮

可是……我明明在这里，你等我做什么呢？我正想问你，却发现我说不出话，低头一看，我的腿还是露草的模样呢。

夏夷则

阿阮……

夏夷则

师尊曾经说过，天玄教有一种秘法，可以加速灵气的积聚。万一……我是说万一，真有那么一日，我就去求天玄教的人，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让他们教我这种法术。

夏夷则

说不定不用几百年，只要八十年、五十年，甚至三十年，你就能恢复人形。

阿阮

不知道三十年后的你，是不是和我梦里的一样。

夏夷则

三十年后，我已经垂垂老矣，而你依然青春年少，到时候你一定会嫌弃我耳聋眼花，不能再陪你玩了。

阿阮

……那就换我陪着你吧。

夏夷则

当真？

阿阮

骗你是小狗。

乐无异

咦，这……这不是素商姑娘吗？

素商

乐公子，夏公子，你们怎么来明珠海了？

夏夷则

一些私事而已。江陵一别，素商姑娘可还无恙？

素商

多谢夏公子挂怀，素商一切都好。

素商

这位姑娘是……

阿阮

我叫阿阮，小叶子和夷则都跟我说起过你呢，你的尾巴真的好漂亮呀～

素商

阮姑娘过奖了。

素商

乐公子，为何不曾看见闻人姑娘，她没跟你们一同来吗？

乐无异

闻人现在可威风了，她在百草谷训练新兵，忙得脱不开身。

乐无异

说起来……白露妹妹怎么也不见踪影，她不是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素商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两个月前，白露妹妹终于有了娘亲的音讯，算算日子，她们如今应该已经重逢了。

乐无异

真的？！那可太好了！

夏夷则

得偿所愿，母女团圆，白露姑娘也算是有福之人。

素商

正是，白露妹妹还邀我去她家做客，我原本已经答应了，可没想到这几天竟脱不开身……

夏夷则

素商姑娘要远行？

素商

三位有所不知，百余年前，明珠海附近出现了一个海眼，前代海巫凌深大人耗费毕生功力，才勉强将其填平。

素商

而近日，那海眼竟又有了复苏的迹象。

阿阮

海眼，那是什么？

夏夷则

海眼是因为海底灵力失衡而形成的一种漩涡，能将周围的一切都绞成碎片，相传最大的海眼甚至能吞没一座岛屿。

阿阮

竟然这么可怕！

乐无异

那素商姑娘现在是要搬家？

素商

正是。怀绪大人已将此间情状禀报南海龙王，再过几日，龙王大人和怀绪大人就要在明珠海布阵施法，镇伏海眼。

素商

据说那时的明珠海将会浊浪翻涌，海潮逆流，百里之外都看得见呢。

阿阮

那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素商

阮姑娘别担心，怀绪大人已在附近为族人们找好了暂居之地，快则十天，慢则半月，我们就能搬回来了。

露华

素商姐姐，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吗？咱们明天就要出发了。

素商

马上就好。

露华

咦，素商姐姐你有客人？

素商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露华

嗯，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啦。素商姐姐，我先去别的姐妹家看看，待会再来找你。

素商

好。

乐无异

哈，我想到了，既然要搬家，行李一定不少，不如我们用招财进宝帮你们搬，能省不少事呢。

素商

这如何使得？

乐无异

有龙王在，施法布阵什么的就轮不到我们插手了，这些力气活你可千万别客气。

乐无异

而且……这也是唯一能帮得上你的地方了。夷则，你说是不是？

夏夷则

正是如此，还请素商姑娘万勿推辞。

阿阮

算我一个，算我一个～

素商

那……就有劳三位了，我这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族人们。

乐无异

嗯，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回船上准备准备，明天一早就能出发。

素商

多谢三位。

乐无异

不用不用，素商姑娘你多保重。

夏夷则

告辞。

阿阮

再见啦，我们明天再来找你～